一句老婆大人顿时让陶洛清红了脸。
明明私下都没有这样叫过他,贺商越现在是想做什么,乱喊什么。
但免提是他自己按的,贺商越说的什么江逸柯都能听到,陶洛清关免提不是,不关也不是。
又不能制止贺商越发言,突然的左右为难。
陶洛清偷偷看了一眼江逸柯,看到江逸柯笑得暧昧,恨不得着条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偏偏是要在这样的时候,现在发生的场景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陶洛清想要立刻按挂断键,可江逸柯的表情让他按不下手——要真按下去了,那完完全全就是符合了江逸柯说的那套,他是在掩耳盗铃,他还是跳进了贺商越这个大坑。
手指距离手机屏幕大概就几毫米,陶洛清纠结着要不要按时,贺商越的声音又传来:“你是想我了吗,我其实很想你。”
陶洛清脸瞬间爆热。
他打电话给贺商越是想让江逸柯帮着参谋,不是要在江逸柯面前说情话的。
心里也想着,这人还说想,想什么想,走了两天了,一通电话都没有,每天就像机器人一样,只会到点定时问自己吃了吗睡了吗还好吗怎么样——这是想的表现吗,他完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卡机器好吗。
可贺商越好像越过一切障碍看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其实我很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惹你不高兴。你今天主动打过来,我真的很开心……刚才你是不是误会了,接电话时我旁边是有别人声音,不过你看到了,我就是在工作,没有跟其他人鬼混。”
“……好了,我知道了,我真的没事,不小心按到你电话了而已,不用说这么多。”
陶洛清心虚时说话就磕绊,这会儿还当着江逸柯面,更是明显。
至少贺商越听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而且不管其他,对贺商越来说,陶洛清打电话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他本身就是陶洛清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的人,这么一通电话,他立刻就当成是陶洛清也在想着自己的意思了。
“而且我从来不跟别人鬼混,你完全可以放心这点。”贺商越还在继续说着,“你也知道我心小,除了你,装不下别人的。”
陶洛清再听不下去。
主要是不能再让江逸柯听了。
这样的走向跟陶洛清完全想的不一样。
“……好了,不听你说这些了,我先挂了。”
“好。”贺商越道,“我先回去了,等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陶洛清匆匆忙忙挂了电话,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脸直视江逸柯。
江逸柯坐的姿势没变,就是看向陶洛清的表情变了,带着些故意的玩笑:“……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臭脾气啊?”
陶洛清无言以对。
“臭脾气我是没看到,但恋爱的酸臭味我是闻到了。”江逸柯说得毫不客气,“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色,要跟我说你心里没有姓越的,打死我都不信。”
陶洛清只想捂脸。
他才不想照镜子看自己的表情,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逸柯看陶洛清这没出息的样子就不说什么了,刚才最真实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相信陶洛清自己明白,这种事情用不着别人说。
因此江逸柯接下去就是默默地看着他。
可这比开口揶揄更让陶洛清难受,两个人大概这样沉默对视好几分钟后,陶洛清先败下阵来:“……好了,你不用看我了,我知道我完了。”
*
陶洛清真觉得自己完了。
怎么这段时间以来他就没能有点长进,怎么还是往贺商越这个坑里跳了。
都是贺商越的错。
陶洛清将错误全部推到贺商越身上,要不是这家伙老缠着他,他肯定顺利从这个坑里出去了,都是贺商越的做所作为再将他拉回去的。
而且陶洛清对此也不是完全确信。
他好像一直在刻意无视这部分的感觉,要不是刚才那通电话发生了意外情况,陶洛清都不知道自己会是那样反应。
听到贺商越那边有别人的声音时,他感觉心里一下结了块冰,恨不得越过手机屏幕把这块冰砸到贺商越脑门上去。
但知道对方只是贺商越的客人后,陶洛清当时除了尴尬窘迫,其实心里也有一处是终于高兴,放松下来的。
他知道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晚些时候,贺商越的电话打了过来。
因为时间挺晚的,陶洛清想过要不装睡不接算了。
可犹豫后还是接了。
贺商越听上去心情不错:“还没睡吗,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正打算要睡了。”
“我就说两句,行不行?”
“……那你说吧。”
贺商越没有说其他的,就只是将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我想了你,很想你。”
第二句是:“我后天就回来了,说完了,你去睡觉吧。”
陶洛清没挂电话,回道:“……现在说得好听,前两天你不是还发脾气吗?”
贺商越感觉自己被冤枉了。
他怎么可能对着陶洛清发脾气,他现在也就对着陶洛清时是个最没脾气的人。
“我没有对你发过脾气啊,我怎么对你发脾气了?”
陶洛清心里哼着:“你带鸭鸭去火锅店那次,是不是你错了?”
贺商越应道:“对,那次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那晚我就说了你两句,有说错的地方吗?”
贺商越想不起来陶洛清说过什么,但陶洛清肯定没错:“没有,那次是我做的不好。”
“那你不是发脾气了吗,你那晚不是回去了吗。”陶洛清憋气好几天,现在都要说出来,“第二天去医院你对我爱理不理,还跑去出差了,你这还不算发脾气吗?你怎么能过了两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贺商越明白了。
敢情那天自己的难过反应落在陶洛清眼里就成了发脾气。
他哭笑不得,只有反思自己的脾性是不是真这么差劲,难得沮丧一次陶洛清都看不出,竟然还以为他是在发脾气。
贺商越:“我没有发脾气,我怎么会跟你发脾气。”
“那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这怎么解释呢。
事情已经过去,贺商越也不可能再说当时是因为自己心里挺难受的,他道:“你生气了,我怕你见着我不高兴,所以才想要不要离开几天,让你透透气。”
陶洛清不信:“说得倒是挺好听,在你嘴里,你哪件事不是有理由才做的?”
贺商越索性承认了。
反正他脾气就是不好,多这么一件小误会加在他平时的“罪行”之上,根本无关痛痒。
而且贺商越发现陶洛清还是挺在乎自己的。
“所以我那晚回去了,现在还出差了,让你不高兴了?”
再加上刚才电话里的小误会,贺商越心都能飘起来。
还好陶洛清不在自己眼前,不然贺商越怕是会失控。
陶洛清本来想让贺商越为难,结果自己为难了自己:“……我、我当然不高兴,你做错事了还对我发脾气,我怎么能高兴。”
“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陶洛清刻意无视的事,落在他人眼里,却好像是明显表现出来的。
江逸柯都能看出来,更不用说贺商越。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
但陶洛清不需要多说,贺商越怎么可能不明白——其实小误会那里就很明显了,陶洛清肯定是在意自己的。
贺商越确定就行,陶洛清不想承认也没关系。
他现在心情很好,恨不得立刻回去。
贺商越道:“……好,我知道了,你不在意我,一点都不。”
“……”
“你早点休息吧,我后天就回来了,等我。”
*
挂了电话,陶洛清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但另一边的贺商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看来先前的失落是毫无必要的,他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不仅他靠近了陶洛清,陶洛清也在朝他靠——或许偶尔离开一次也是可行的,当他离开的时候,陶洛清能察觉到的东西就多了。
原定行程是后天回去,可意外发生的好事叫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只想快点回去见陶洛清。
然后提前了一天。
来的时候贺商越神情严肃态度一丝不苟,仿佛是真为了工作来的。回去时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宛如到点就要打卡下班的上班族。
一路都在发信息骚扰陶洛清。
——宝贝,我回来了,在路上了。
——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今晚不要赶我走了吧,让我陪陪你跟孩子吧。
——现在就想亲亲你。
即便陶洛清没回复,贺商越都干劲满满。
他回到A市后没有直接去陶洛清那边,还是先回了趟家。
房正明在家,见他回去心情不错地说道:“小陶刚才来看我了。”
贺商越略惊讶,那就是陶洛清刚才还在这里的意思?
怎么他就没能遇上。
贺商越问:“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一小时前吧。”房正明脸上带着笑,“还是小陶最懂事啊,还知道来看我,还做了好吃的带来。”
“他做了什么?”
“做了一个蛋糕,还有些饼干。”
蛋糕。
难道是上回自己说想吃蛋糕,陶洛清记住了,所以特意做的?
“小陶特意都做了无糖的,说是我也能多吃一些。”
无糖的。
好吧,那看来跟自己没有关系,他用不着给自己加戏了。
贺商越进门没坐下陪房正明说几句话,然后就要出门去找陶洛清了。
房正明心里默默嫌弃,这个谈起恋爱就疯了的臭小子。
陶洛清开车去陶洛清那里,心里想着这回一定要让陶洛清搬到自己住的地方来。
他们住得不远,就是路实在太绕,这边车又多,短短几公里,红灯却多得不行,时间都浪费再等红灯上面了。
贺商越还想着等会儿见面一定要先亲亲陶洛清,好几天不见,他真的很想陶洛清。
但车子刚开到陶洛清家楼下,贺商越就先看着陶洛清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
贺商越以为陶洛清是打车回来的,直到看见主驾驶位置的人也下来了,还跟陶洛清说着话——是他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男人,模样清秀,陶洛清还对着他笑。
贺商越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也确定陶洛清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