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可就是这样的正常,才让苏晚晚觉得不正常。
亨利脸上的淤青已经差不多好了,此时正在吃沃克太太特意烤制的苹果派:“不管怎么样,没事发生就是最好的啦!”
虽然还是不敢去大剧院,可小伙伴来自己家找他玩,亨利还是从陪伴中汲取到了勇气,现在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多了。
这让沃克夫妇很欣慰,对于小女孩儿的到来也更加热情。瞧,沃克太太平时并不怎么愿意亲自动手的苹果派都做出来特意招待小客人了!
苏晚晚一手叉腰,一手搓下巴,作名侦探状,奶声奶气地认真道:“可是,这说不定就是风暴前的平静哇。”
亨利很乐观:“上午玛丽·肖已经下葬了,肯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啦!”
说起这个,上午倒是又闹了一场。
因为安森家族不让玛丽·肖按照正常流程下葬,才几天时间就强行让人入土,既没有守灵,也没有神父洒圣水洗清生前的罪恶,并赐下十字架伴她灵魂。
在墓地方向的选择上,更是强硬地把玛丽·肖的棺材埋到了墓碑稀疏的北面。
按照当地风俗,北面是埋葬犯人、凶手或自杀者的。
到现在,谁也说不清玛丽·肖到底是死于舌头被割没有及时止血救治还是真的自杀。可安森家族不管这些,他们就是咬死了玛丽·肖留下了遗书这一点,认定她为畏罪自杀。
玛丽·肖本身并不是小镇的人,也无权无势,瓦莱塔先生倒是有心想管一管,却抵不住安森家族在小镇上盘根错节有钱有势,只能憋着一口气默认了。
他能做的,只剩下私底下打点沃克先生那里,让他为玛丽·肖准备足够体面的妆容、衣着以及棺材和墓碑。
经此一事,大剧院的生意肯定无法回到从前,同时瓦莱塔先生也有了搬离瑞文斯·菲尔小镇的念头。
兔死狐悲,同样作为没有什么大背景的外来人口,瓦莱塔先生实在不能保证有一天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可他还有可爱的女儿要守护。
或许,这里山水再美,始终逃不过人心的复杂。
下午,瓦莱塔先生从镇外回来,顺路接上女儿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耐心询问女儿今天在沃克家过得怎么样。
“……沃克太太的苹果派太好吃了!难怪亨利为此怨念地对我表达了好多好多的嫉妒,说他也想要变成女孩子……”
“……亨利好笨噢,居然以为我会上当,其实我一眼就发现了那是一个陷阱,然后我就……”
女儿天真的话语在耳边叽叽喳喳响起,瓦莱塔先生眉眼舒展,忙碌奔波了一天的疲倦都在这样的童言稚语里消散,他时不时回应几句,以此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女儿的分享。
直到突然听见女儿说:“沃克先生好忙,中午都没回来吃饭。爸爸,亨利说他爸爸是做死人生意的,所以沃克先生好忙好忙,就是有好多好多死人吗?”
瓦莱塔先生突兀地浑身一凉,满心温柔被寒意驱散。
仔细思索追寻,又找不到源头,瓦莱塔先生只好归结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太糟糕了,让他似乎对死亡这个话题产生了抵触。
“安琪儿,大人们忙,不一定都是在忙自己的工作。你看,爸爸的工作是大剧院,可最近大剧院一直没开门,爸爸还是在忙,对不对?”
他下意识地不希望女儿过多过早地接触到关于死亡的话题。
苏晚晚也没太在意,顺着瓦莱塔先生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询问起他在忙什么。
“爸爸在忙着找一个更漂亮的地方,到时候安琪拉跟爸爸一起搬新家好吗?”
苏晚晚戳着嘴角皱着眉头思索,搬新家当然不错,现在这个家她可还有点儿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呢。
可是潜意识里,又有点不愿意搬离这里。总觉得这里有什么是她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