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气消了,饭量也上来了。一顿埋头苦吃,嘴里嚼得吧唧吧唧的。
乔苓印象中周氏总是对前身没什么好脸色。除了叫她干活以外,从来没几句多余的话。
其实周氏纯粹是迁怒。
周氏有个堂嫂王氏,妯娌两个前后没多久进门。从周氏嫁进老乔家就和周氏莫名其妙不对付。
什么都要攀比,什么都要争。
周氏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刚嫁进来还忍气吞声了一段时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过多久就忍不下去了。
妯娌两个针尖对麦芒。今天你在我门前走过时戴了朵新绢花,明天我戴对新耳钉必须从你门前经过。
连怀孕都是差不多时间。
王氏比周氏早半个月生产,生了个闺女。
周氏窃喜之余又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也生个闺女。
临产前那半个月每天是坐卧难安,吃喝不香,急得嘴上起了燎泡。
孩子生出来之后如她所愿,是个带把的。
这让周氏直接占据了上风。出了月子后,没事就抱着儿子在王氏门口转悠一圈。
这把王氏给气的。
后来周氏又陆续生了两子两女,而王氏只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再没怀上。
王氏好些年在周氏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在乡下,儿子多就是实力的象征。
没成想,孙子辈出生时,周氏第一个孙辈是个闺女。
反观人家王氏第二年就抱上了大胖孙子。
周氏这个气啊,觉得乔苓给她丢人了。所以对乔苓实在算不上友好。
碗筷刚收走,天色也暗了下来。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着说话声传进院子。
周氏抹抹嘴起身迎出去。
乔苓转进灶房,拿碗挖了一些蘸料兑上一些凉开水,放在装仙草冻的米筛上。
乔先林和顾氏找姜娘子借了两张长条凳,招呼一伙人落座。
乔苓和几个小豆丁挨个叫人问好。
爷爷乔检江环视整个院子,微微有些皱眉头,但是没说什么。
倒是二婶吴氏阴阳怪气的说,“哟,这青砖瓦房院子租金不低吧。大哥你也真是,也不拦着点大嫂。”
乔苓挑眉,指桑骂槐说顾氏贪图享受乱花钱?
“二婶,奶奶给我们二百文租房子吃饭。我们也没再要钱了,凭本事住这里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挤兑我娘?”
吴氏夸张的啧啧出声,“哎哟,有日子没见苓丫头,这嘴皮子功夫利索不少啊。这是你对一个长辈的态度?”
乔苓立刻反唇相击,“你喊我爹我娘一声大哥大嫂,你的态度又恭敬多少?”
乔检江抽出别在腰间的烟杆,瓷烟锅不轻不重的磕在桌面上。
沉声道:“都少说两句!”
抬头看着乔苓,面有愧色,“苓丫头这是好全了么。”
乔苓想起前身往事,语气不冷不热回道:“托老天保佑,没死成。”
乔检江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们也没办法,你,就不要怨了吧。”
乔苓心里也不是没数。当时谁也没吃饱过。带上她的确是个拖累。
饶是每天负责分发食物的周氏,那也没舍得多吃一口。
嘴里时常念叨,“咱们女人女娃少吃点,都让给男丁吃。保住乔家的根死后才能有脸见列祖列宗啊。”
乔苓点点头,“爷爷,我晓得。”
道理乔苓都懂,心里还是忍不住替原身抱不平。不过这是原身的事,老乔家暂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
气氛有些尴尬。
乔先林夫妇也不敢多嘴。
这时三叔乔先礼指着乔苓手上端着的米筛,“苓丫头,你这端的是吃食吗?”
乔苓回神,嗐,我说手怎么这么酸,光顾怼人忘记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