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墨染哥哥,冷……我好冷……”浑身湿透的阿霖窝在他怀里,烧得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
墨染宸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小心地把瑟瑟发抖的她抱上马,紧紧护在怀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回去的路上会突生变故。
阿鸢没有失误,林子里确实没有可疑的人,躲过阿鸢鹰眼的是数道暗器布下的陷阱连环阵。
一想起那条突然从树上窜下来的毒蛇,墨染宸就觉得脊背发凉,要不是阿鸢反应快,那吐着鲜红信子的剧毒蛇就会直接掉在阿霖身上。
鹰是蛇类的天敌,护主的阿鸢直扑而下,那条蛇瞬间被阿鸢的利爪扯作两截,成了一顿美餐。
但因为马匹受惊,墨染宸和黑衣剑客忙着应对林子里射出的暗箭和尖利竹竿,无暇分身,只得焦急地喊了一声“霖儿当心!”
阿霖一声惊呼,还是从扬起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并且顺着凹凸不平的斜坡滚到了山间的溪流里。
寒冬里的溪水冰冷刺骨,落水的瞬间,阿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冻得直打颤,大脑里有个声音在尖叫,震得她脑子发麻。挣扎着爬起来,手掌还被水里尖锐的石头划伤了,连带着滚下来时身上的刮伤,整个人十分狼狈。
哆嗦着一步一滑爬上岸,她已经嘴唇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墨染宸几个箭步抢到溪边,伸手接住她,打湿的黑发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手上的伤口血迹斑斑,浸了水的衣服邹巴巴粘在身上,还在往下滴水……
看着这样无助的她,墨染宸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抱着她踉跄到一棵树下,把她那被树枝刮破,湿哒哒的外衣解了下来。
黑衣剑客毁了陷阱赶到两人身边,解下手腕上的护腕布条递给墨染宸:“王爷,眼下我们还是赶回去要紧,霖姑娘得赶紧换身暖和衣裳,这样下去可不妙。”
墨染宸点了点头,用布条缠住她手上的伤口,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她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传军医!”一回到营地,墨染宸就吼了一句,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镇静。
阿霖在半道上就冻晕了,而且还烧得浑身发烫,只差没说胡话了。
墨染宸快马加鞭,几乎是飞奔回了营地,一下马就把人抱进了军帐。想起没带侍女,只得紧闭着眼睛,非礼勿视地帮她把湿衣服脱掉,手忙脚乱换了身干净衣服塞进被子里。军医已经提着药箱在帐外候着了……
“回禀王爷,这姑娘的外伤并不严重,擦些伤药,调理几日就能恢复,只不过……”军帐里,屏退了闲杂人等,年过六旬的老军医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面露担忧之色。
“不过什么?您老但说无妨。”墨染宸一颗心七上八下,强作镇定。
“那老朽就直说了,这位姑娘从马背上摔到溪水里,先是受了惊吓,再者溪水冰冷,寒气入体,女子本身体质属阴,最惧湿寒之气,怕是会留下一些后遗之症。”经验丰富的老军医给阿霖把了脉,脸色缓和了几分,又道:“不过王爷无需太过忧心,难得这姑娘体质上佳,平日里定是经常习武,如此恢复起来理应较快,待老臣开个方子,先调理几日再看情况,只是这期间千万不能再受寒,免得伤上加伤。”
“如此有劳了。”等老军医开好了方子,吩咐药童前去煎药,墨染宸方才松了口气,默然坐到阿霖床边,拧了块帕子敷在她额头上,漆黑如墨的眼睛显得有些阴沉,他有些后怕——早知如此,当初还是不应该带着她一起来的,虽然是她自己要求要跟来的,但他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其实他也是真的希望她时时刻刻都待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寒天崔日短,风浪与云平。夜深人静,病榻上的女子睡得不太安稳,皱了皱眉头,哼哼着喊冷。
墨染宸处理完军务就一直守在榻边,闻言又给她被子里塞了个暖炉,握住她的手揣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