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叶白汀发现仇疑青情绪不佳,刚刚那句‘有事要忙,走快些’明显是借口,因为走出户部厅堂这人脚步就慢了,并没有着急赶着做什么事的意思,只是拉他的手,一丝未松。
仇疑青不可能没听到他的话,但并没有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扣着他的腰,抱他上了马。
一切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锦衣卫指挥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表情一贯冷峻,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叶白汀知道是不一样的,这男人开心不开心,愉悦或是紧张,他都能感觉到。
比如此刻,扣在他腰上的手特别紧,迫使他的后背紧紧挨着他的胸膛,天这么热都不露一丝缝隙,好像坐的这么高,玄光跑的这么快,他还能跟个风筝一样,中途能飞走似的。
“到底怎么了?”叶白汀手伸过去,落在腰间那只大手上。
仇疑青紧抿着唇:“没怎么。”
没怎么才怪。
叶白汀想起方才,那位小方大人给他上茶的时候,回话时戏言箭术比试的时候,仇疑青似乎都很介意,难道是因为这个?可都过去了,刚才出来时也没什么不对……还是其实有,他没注意到?
“指挥使……醋了?”
叶白汀问这句话时还有些犹豫,可仇疑青还是不答话,他就明白了,真是因为这个。
“怎么回事啊指挥使,”他唇角弯起,后背蹭了蹭对方,“就这点自信?我可是北镇抚司仵作,眼光高着呢,哪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将我唬了去,随便谁都看得上?那位小方大人,可是经常去花船玩的人,我会喜欢这样的?”
仇疑青这才说了出门口的第一句话:“……他很会。”
会利用自己的脸,会利用自己的声音,会打造周身气质和氛围,短短时间就能让人亲近,允许他靠近,完全符合燕柔蔓说的,姑娘们会喜欢的样子。
温柔小意,谦谦君子,恰到好处的声调,话语,动作,包括笑容,一切都很完美,直接比过了魏士礼,明明后者相貌比他出色,自信从容,很有魅力,可时间一久,你的注意力一定会从魏士礼转到这个方之助身上。
甚至官阶略低,没有存在感,略卑微的姿态,都成了他博人好感的利器。
叶白汀低笑:“我呢,有点奇怪,不喜欢会的,我就喜欢闷一点的。”
“……嗯。”
仇疑青当然知道小仵作不可能喜欢方之助,他的人没那么好骗,但小仵作并不讨厌他。都知道这人喜欢去花船玩乐,见惯风月了,都不反感,可见此人魅力有多大。
他扣着叶白汀腰的手更紧,轻吻在他发间:“你是我的仵作。”
“嗯嗯你的,这辈子都不跳槽。”
叶白汀感觉指挥使有些粘人,拍了拍男人的手,不仅身体往后靠,头也靠到了男人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比如……
“指挥使最好了!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这身材谁能有!”
“指挥使玩剑的样子特别酷!还能耍枪!武器架上那些东西,什么板斧长鞭长戟,都难不倒你,你在校场练武时特别好看!操练底下小兵好看,出的汗也好看!”
“指挥使威武伟岸,又心细如发,不管什么细作,什么命案,到你手里都能现形,任凶手手段几何,一点都不用怕!”
“指挥使不但知道我什么时候冷了,热了,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口味,什么时候无聊了,什么时候闹脾气,还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知道我内心坚定着什么,追逐着什么,对什么事喜欢,对什么事反感,遇到什么事会怎样反应,怎样去想,怎样选择,怎样去做……指挥使理解我的一切,永远都支持我,鼓励我,保护我。”
“指挥使是北镇抚司的天,是大昭百姓的英雄,也是……我的心上人。”
不得不说,北镇抚司永不跳槽的仵作很会哄人,前面几句就很好听了,非常敢说,叫人听的脸红心跳,后面几句更了不得,像小猫咪软软肉垫拍在心口,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仇疑青喉头滚了滚:“……嗯。”
叶白汀坐在前面,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反正你最好了,天底下你最好,只你这么好,别人拍马都赶不上!”
仇疑青将这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掌心:“只对你好。”
叶白汀唇角微勾,知道这一波是过去了,指挥使醋劲有点大啊……
唔,别的地方似乎也有点大。
他赶紧转移话题,别叫这男人在大街上出糗:“不过这个方之助真的很可疑啊,经常光顾花船,对环境肯定熟悉,自己还说了善射,熟悉凶器,还去过放置弓*弩的三楼房间,留下了‘帕子’这个证据……”
是不是太明显了?
“本案凶手作案过程看起来很有计划,也很从容,会犯这种错误?”叶白汀头微微转后,看着仇疑青侧脸,“方之助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懂观察,会体贴,可见心思细密,真是他过去作案,只有更谨慎的,怎会这么多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