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rtg刚解散不久,简誉程回家暂住。
有一天夜里,简誉洋被雷暴雨的巨大响动吵醒,正好感觉膀胱不大妙,便打算去个厕所。
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简誉程立在窗户边。
她的方向正好能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被吓得不轻。
这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男人,此刻面部狂喜与阴毒混杂,产出了一种正常人看到就会被精神污染的神色。
他额角青筋暴起,嘴巴一张一合,正在给人打电话。
这个表情,让简誉洋觉得他像个神经病。
然而,在不小心听到通话内容后,简誉洋发现自己侮辱神经病了。
他分明是个不可回收垃圾才对。
“鬼知道他现在在哪,可能暴毙j国街头了吧哈哈哈……”
“钱?我给我妈和我妹留了点,剩下的都是启动资金。”
“其实有失误,但许亦柔那个女人死得太及时了,他早点去死,还能和许亦柔团聚不是?”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话说那个小孩人呢?能不能想办法把她——”
“轰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带来惊雷。
简誉程的面庞被电光照亮,简誉洋看清了他精神亢奋到赤红的双眼,以及嘴角牵着的,几乎裂到耳根,扭曲至极的弧度。
他宛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恶鬼。
有那么一瞬间,简誉洋甚至闻见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腐烂淤泥的腥臭。
后面他说了什么,简誉洋毫无印象。
直到简誉程离开,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作为rtg队员家属,简誉洋当然知道许亦柔是谁,几乎瞬间明白了简誉程在说什么。
然后,她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
时隔两年,每每回忆这个场景,简誉洋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简誉程那张修罗般可怖的脸。
“当年的事情,我只知道是简誉程策划的,受害者是jeffrey一家,其他的真的不清楚了。”
简誉洋用鼻子
呼出一口气,轻声继续说:“那时候我大二,很幼稚,但我知道是jeffrey带着哥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们家的恩人。”
“要不是rtg,我连读大学的学费都凑不齐,高考就是我的终点。”
那时候,简誉洋觉得自己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两条——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享受简誉程提供的优渥条件,有朝一日他坠机,自己就跟着坠亡。
或者,从那一刻起,和简誉程带来的一切彻底一刀两断,今后再穷困潦倒,也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简誉洋:“我做出了选择。”
……
那晚,简誉洋一夜未眠。
下定决心后,她避开了她哥,找rtg的上单吴桐要到瑜舟基地外的常住地址,开始了长达将近一年的蹲守活动。
在这一年里,简誉洋不再接受简誉程的帮助,上学之余开始兼职补贴家用,再加上奖学金,勉强能维持家庭开支。
终于有一天,简誉洋在下班后来进行日常蹲守活动时,人品爆发,遇上了蹲了一年没能蹲到的人。
简誉洋自诩jeffrey铁粉,却没能第一眼认出偶像来。
那时候的瑜舟,和他怀里抱着的女孩,一大一小,两人眼睛漆黑无光,在冷白路灯的照射下,让人觉得他们的皮肉都是冰冷的。
像工厂批量生产的人偶,没有丝毫活气。
和一年前所向披靡的队长判若两人。
简誉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堵住了瑜舟的去路,呆愣愣将银行卡举在瑜舟面前。
简誉洋下意识想要后退,又兀地想起此行目的,一时进退两难。
男人被挡住去路,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
他微微皱眉,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些,问她是谁,想做什么。
然后简誉洋也不知怎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整年压在她肩上的负罪感、学业和赚钱养家带来的压力,让她的情绪早已到达了临界值。
简誉洋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却要她来负责
。
她更不明白,家中一直以来顶梁柱般的哥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而她自己,靠简誉程的资助活了这么多年,一年以来甚至没有找简誉程当面对峙的勇气,只敢拿着这么一点钱,妄图通过它,换取自己和妈妈的清白。
……多么卑劣自私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