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常青亲自给太子兄弟二人奉了茶水,站在一旁朝着还在沉思的沈沐渊解释,为何纪南山如此重视军中将士。
八年前,澹州还只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小城,西越人今儿攻一下抢走些粮食,明儿再掳杀些百姓,弄得人心惶惶。
先皇派纪南山独自一人戍守澹州,可以说,这八年,澹州的三万兵马都是从纪将军手中操练出来的。
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不仅仅是他手底下的兵,更是他的兄弟,他的家人。
你让他枉顾这些人的性命,他怎么可能做的到,澹州城可以说是用将士们的血肉筑起的城墙。
外头候着的将士送了饭菜进来,常青接过递在兄弟二人面前:“太子殿下,纪将军满门都是忠臣良将,您若想让他臣服,不如先从此次招兵买马着手。”
沈沐渊微微颔首,常青便退了出去。
侯在沈沐勇身边的清酒将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替二人摆了饭菜,拱手退出房门外,独留兄弟二人谈话。
他明白主子有许多事情要同太子殿下言明,否则,对不起温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更对不起宫中的亲眷们。
“三哥,你是怎么从洛阳城来的澹州,母后她们在宫中可安全,还有国光寺里的太上皇,沈沐擎有没有对太上皇动手?”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现下根本无心用饭。
沈沐勇举起酒杯满饮了一杯酒,痛声道:“你可知父皇和温老将军是如何被害死的?”
他自然不知,抓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脸色森然。
“是元福那个狗奴才,仗着父皇对禄公公的信任,居然同沈沐擎勾结在一起,每日在父皇的参汤里下毒,还将罪名悉数安在禄公公的头上,他可是禄公公自小调教出来的人,怎么能——”沈沐勇将酒杯奋力掷在桌上咬牙切齿。
沈沐渊的心如同被刀割了一般,“那、那温老将军呢?他不是已经递交了兵符,为何还会被杀?”
“我此行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北安王联系的朝中旧部当中有人生变,同沈沐擎告发了一切,他知道我外祖父给了你暗符。”沈沐勇面上沉痛万分,“我在洛阳城装疯卖傻,是外祖父他为了替我引开宫中的禁军,才会——”
万箭穿心。
他永远不会忘记城墙之上,沈沐擎下令射杀他们的面孔,他发誓,迟早会让他血债血偿。
“三哥,你放心,我们定然能杀回去。”沈沐渊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十分笃定道。
沈沐勇拨开他的手,撩开衣袍下摆,朝着他跪下,“太子殿下,求您答应我一件事儿。”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沐渊没想到他会同自己下跪,“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太子殿下,此番拨乱反正注定是要杀出一条血路,以无数人的骨头为台阶,若到了最后,沈沐擎拿皇后和后宫嫔妃等人的性命施加威胁,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心软,为大局着想。”
沈沐渊身子一颤,扶着他臂膀的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母后和温贵妃同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