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舟野坐马车去的,并没有骑马,他在马车上翻阅宋康给的卷宗,快速的了解案情,能节省很多时间。
大清早的。
又是初几头。
路上人不多,他们很畅通无阻的来到城西郊外,事发的那一户人家外面围满了捕快,看热闹的村民在篱笆外挤满了。
这家人姓董,董家的土房子里浓烈的血腥味隔着门木板,在门外都能闻到,宋京兆尹正带着这个村的里正和仵作过来。
董家一家四口全是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和乡邻关系也不好,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来看个热闹。
但也没想到董家死得这么惨。
“董家不是没小孩儿吗,这死得怎么是三个小孩儿啊。”
“诶,难道是马家的那俩小寡妇以前偷偷给董大董二生的?”
“欸李二,你小子怎么大冷天出汗啊。”
佘舟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女村的村民正在议论,见他下车,马上就有捕快过来将他带到一边临时用麻布搭的棚子。
棚子下放着四个竹架子,用白布盖着,依次排开,尸体弯曲着缩成一团,将白布拱起一个包。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红线露出来,红得像血,隐隐活动一般。
见他到了,宋京兆尹连忙将里正带过来,行李道:“大人,这次的案子有点不同寻常,下官冒昧让人将您请来。”
佘舟野点点头:“说说。”
宋京兆尹叫人将白布拉开,里面是一具正常男尸,和三具干瘪瘦小的男尸,都是天女村的村民在昨夜发现的。
仵作过来验证,除了那具正常的男尸是自杀后自己吓死的,其余三具都是被人放干了血。
他要验尸,佘舟野使了个眼色,孟含点头跟上去帮忙,查看死因。
“死者虽然具死于失血,但只有这一具是自杀,是自己用钝器磨破喉管,其实血没有流太多。我观他胸下有红痕,剖开他的心口,发现心肌中有血斑。我们常说,人在恐惧时会心跳加速,其实有些人不知,当人过分恐惧时心脏受到快速的血液冲击,引起心脏出血,从而导致死亡。说明他其实是被吓死的,这三具,我摸了骨头,正是壮年,至于为何干缩成这样。”
孟含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干净手,过来禀报。
“他们身体里的血和水分都被凭空抽干了。”
“没有伤口?”宋京兆尹问道。
“没有。”
宋京兆尹转头看向佘舟野:“下官让里正辨认过,这四人是天女村的人,是一家的,四人正值青年,其中两人有婚约,都是马家的姑娘,但是马家一家四口,在半个月前死了。”
这么巧,马家的人死了,紧跟着董家的人也死。
“马家死的是一个寡妇还有寡妇的女儿、母亲、妹妹。”
“有村民说,看到马家的两个寡妇和董大董二起争执,后来没多久,马家的人就全死了,他们怀疑过是董大董二杀了人,但是董大董二一那天在集市上买鸡,他家玉石铺子生意好,买了鸡就回了铺子,一天都没有出现在马家附近。”
佘舟野突然发问:“马家的尸体呈什么样。”
仵作知他身份,但心下觉得,首辅年纪轻轻,朝堂上的事得心应手,这得益于他世家出身又是皇帝的乖外甥。
但衙门办案的事,还是要他们衙门的人,一个首辅来搀合有什么作用,他们都差半个月了也没进展,再聪慧能比得过他们几十年的经验?
他心底看不上,但面上毕恭毕敬:“回大人,马家人是被砍死的,马家一家做绣花生意,当日到了出摊时间,但马家的人迟迟不来,有一家托马梅冬姐妹做喜服,等了几天也没人送喜服来,就叫人去取,结果摊位没人就寻去了马家,叫人没反应,推门才发现一家老小都死了,满地是血,小的被人从床下拖出来的,手指全磨破了,就连狗也没放过。”
那人一推门看见这反应,就吓尿了,哭着连滚带爬出去,引来了一堆人,这才报了官。
马家和董家的人相继死绝,毫无预兆,也没有挣扎痕迹,这让天女村的人人心惶惶,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会突然全死了。
又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佘舟野皱眉,看向地上的尸体,又看向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有些人叽叽喳喳说八卦,有些人面色复杂,眼神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