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渠芳并不是为了得到佘老夫人的一个回答,她知道,不管如何胡闹,母亲终究是母亲,又有小辈在,她不会为此驳自己面子。
顶多。
顶多私下里责备她几句。
所以,佘老夫人微微一笑时,她满意地放下帕子,手指弹了一下衣袖褶皱。
“那日儿听人说娘属意缪缪姑娘,让儿好生好奇,这缪缪姑娘有多好,竟让娘如此看中,再不看一眼别家姑娘。”
说到这,佘渠芳眼尾扫了一眼缩在大侄子身后的小姑娘,暗道小家子气登不得台面。
她面上不显,反而做出赞叹样子,笑道:“今日仔细一瞧,真真是愁眉妖态,细腰可折,怪不得大侄子对各家贵女都看不上眼,就连我这个妇人看了都心热。”
在座除了白缪,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佘老夫人满脸不愉,愁眉脸、折腰步,这是西汉将亡时,京都妇人的作态,因太过矫作,也被人说成是亡国之态。
讽刺缪缪无知又耽于享乐。
渠芳这意思是说缪缪是因为这些妖态才入了粥粥的眼,岂不是说,他家粥粥喜欢的是一个类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女人。
西汉的下场就是她家粥粥的下场?
佘老夫人气嘟嘟地皱起眉头,低头烦了她一眼。
“你这是是要说我们大雍气数尽了?知道的知道你是不会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脖子上的物什长得太牢。”佘老夫人一下子放下茶盏,杯座在黄杨木小几上磕出一声脆响,低沉的声音幽幽挡在佘渠芳耳边。
渠芳夫人噎了一下,万没想到自己母亲会这样回她。
她哪里敢有这个意思呀,看了眼四周,还好都是家生子在这伺候,不用担心有人传出去,随即松了口气。
连忙赔笑:“母亲真是冤枉儿了,怪儿不会说话,您喝茶,喝茶。”
只是在一群小辈面前丢了面子,佘渠芳内心懊恼。
说话就有些冲动:“娘,您放着那么多贵女不要,偏选了缪缪姑娘,不知这缪缪姑娘家中何许人也。”
这朝中,姓白的,又身份尊贵,仕途亨通到能让母亲对其它家贵女视而不见的,朝中只有一家。
难道是巴蜀白氏?
可白氏家族神秘,家族在朝中一直担任祭司、巫祝等职,在朝的都是男儿,行踪诡秘,且并未听说他族有女儿。
反正她是不相信这个将占了她女儿首辅夫人位置的白缪有什么大身份。
总不可能是因为讨她母亲的喜欢,就入了她眼。
谢圆也不认为白缪有什么高贵身份:“娘,她能是什么贵女,就是长着一张好脸蛋好身段而。”
“还不是伺候人的货色——啊!。”
“啪——!”瓷白茶盏在谢圆脚边裂开,滚烫的热茶泼了一地,碎裂的陶瓷飞溅起来,割伤了谢圆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