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姓魏。”
“噢,魏什么?”
驾驶员望着他呆了一下,疑惑地道:“因为……俺老爹姓魏。”
秦亦一阵沉默,决定放弃跟他委婉的交流,直截了当地道:“魏老哥,我能不能坐一下你的雪橇?”
“哦,这个啊,没问题啊!你想坐?早说嘛!”魏大叔哈哈大笑,又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被后者机智地躲了开去,“来来来,你坐上去,拉着这边的扶手,大哈二哈三哈,等下别跑太快了,别颠着客人,知道嘛!”
“汪汪!”三只高大壮硕的狗狗嗷嗷叫了几声,用脑袋拱了拱主人的腿,尾巴摇起来一晃一晃的。
秦亦伸爪子小心地摸了摸大哈的脑袋,大哈立刻抬起头来舔`了舔`他的手,搞得秦亦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啊,简直可爱的不忍心吃掉了呢。
“抓紧了哦,俺们准备出发了。”魏大叔站到雪橇座位后面,拉着缰绳扬手一抽!
“汪——”三只狗狗像得到了某种指令一下,嗷嗷叫着咻得一下同时窜了出去,大哈跑在最前头,二哈三哈一左一右稍微落后半个身子,爪子下踏得雪花飞扬,在雪地山路间保持着队形飞快奔跑。
护目镜和围巾严严实实地遮住秦亦的脸,大风夹杂着飞雪刮在上面,有凉意透进来,但还不算太难以忍受,两侧白雪皑皑的山峦和树林急速往后退着,比起坐在安逸的轿车里,滑行的雪橇更有种激扬刺`激的爽感。
前面狂奔的雪橇三傻跑的无比欢脱,秦亦心情愉快地哼着奇怪的小调,摄制组的几辆车就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裴含睿坐在纪杭封那辆车上,把车窗稍稍摇下一条缝,目光静静看着秦亦的背影,嘴唇边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摄制组也变不出什么山珍海味,午饭就找附近的农舍里搭个伙简单地解决,幸好这里的居民相当的豪爽好客,把家里腌制的腊肉鱼干都端了出来,还有一些土产食物,做法也很特别,再配上几杯土酒,即便在裴宅吃惯了西餐的秦亦,也吃的津津有味。
唯一不爽的是,青菜是苦瓜。
“你不吃苦瓜?”裴含睿看着秦亦把腕里的苦瓜一块块拣出去,略带惊讶地道,“你居然还有不喜欢吃的食物?”
“废话。”秦亦瞥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苦。”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也不吃亏。”
“呵。”裴含睿摇了摇头,拿起筷子把盘子里被对方挑出来的苦瓜夹起来,慢条斯理地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
“……难不成你爱吃这种东西?”秦亦诡异地看着他的动作,万分不能理解,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再一次的刷新了——难道这家伙不该是永远优雅地手执刀叉,餐桌上都是高档牛排和红酒么?
秦亦虚着眼盯他,明明身处普通到近乎简陋的农舍,菜色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农家菜,裴含睿端坐在矮小老旧的桌前,托碗执筷的姿势却还是那样庄重得体,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馔,而不是被秦亦挑食的苦瓜。
“对啊。”裴含睿理所当然地颔首,“你真的不吃?那我都吃掉了。”
“……这种玩意到底哪里好吃了啊?”
秦亦看他吃的很愉悦的样子,忍不住又把挑出来的苦瓜夹回去吃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去,“明明很苦啊,还有咖啡也很奇怪,那么苦有什么好喝的,你还那么喜欢,你是受虐狂么?”
裴含睿又夹了一筷子,挑了挑眉,道:“那你还老是放着甜得要命的牛奶不喝,跑来偷喝我的咖啡?”
“我那是为了给你分担痛苦。”秦亦扬起下巴义正言辞地说瞎话。
两人的筷子你来我往,三两下居然把小半盘苦瓜伴着肉和米饭统统吃光了。
“不是说不吃么?都吃完了。”裴含睿用筷子点了点空荡荡的盘子,撩起眼皮望着对面那个开始剔牙的家伙。
“啊,我就是想尝尝你喜欢的是什么味道而已,不要想多了。”
听到这话,裴含睿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默默淡笑道:“我也只是想尝尝你不喜欢的是什么味道……”
“你说啥?”正在掏耳屎的秦亦没听清,迎面过来一张纸巾捂住了他的嘴。
“把嘴上的饭粒擦掉,留着过年吗?”
“……哦。”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并不认得裴含睿是什么人,看他一直跟秦亦在一起,都以为他跟纪杭封一样是模特公司的人,心里还在纳闷怎么一个c级模特居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如此高深莫测的助理。
秦亦下午回雪山下拍广告,上午试车的时候虽然已经尝试开过雪地车,现在再次坐上去的感觉又有不同,车轮比一般的轿车大且厚,加深的锯齿使摩擦力更强,车身线条流畅,内部空间也足够大,整个越野车看上去充满了厚重大气的彪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