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半天班,胡北原感觉更糟了,他挺郁闷的,发烧和上火都只是小问题吧,但怎么就能这么难受呢?
全身上下都痛,皮肤痛,骨头也痛,眼睛痛,嘴巴痛,鼻子也酸。坐着不舒服,站起来更不对劲,连心口都一阵一阵地闷。他这到底什么毛病呀。
送文件去给周翰阳签字的时候,青年像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后问:“你还好吧?”
胡北原蓦然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怒从心头起。
什么叫“你还好吧?”,他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吗?难道就因为被说了句“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他就要心如刀割,伤心欲绝吗?不跟他做朋友了,他就不能心平气和,开心度日吗?
于是他怒发冲冠地:“你想太多了,我哪不好了?什么事让我不好了?我现在好得很。”
周翰阳愣了一愣,才温和地:“我的意思是,你好像生病了,有在发烧吧,要不要请假去看看?”
胡北原更郁闷了:“不用。”
全勤奖没了他找谁去呀。
周翰阳顿了顿,又说:“身体不好你就休息吧,公司的病假也不是摆设。”
“不需要。”
上司对下属的人文关怀,这时候他一点都不受用。
这天的午饭胡北原也索x_ing不吃了,反正嘴里到处都痛,连青菜都嚼不下去,不如省了这个钱。
这股由内而外,上上下下的难受劲,直接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坐在电脑前,精神老是不能集中,没一会儿就走神,没一会儿就胸闷气短。
到快下班的时候他还是没把事情做完,桌上还乱七八糟地叠了一堆文件,看着足有半尺高。
临下班前,周翰阳特意来跟他说:“你先回去吧,做不完明天再来,不用加班了。”
胡北原还堵着一口气:“行,我不赚你的加班费,我带回去做还不行吗?”
“……”
一天没吃东西,胡北原也实在饿得慌,回家的路上没忍住,在街边买了两个j-i蛋煎饼。
j-i蛋饼闻着还是很香的,热气腾腾,揣在怀里觉得挺诱人,而且温暖实在。
可一回到家,当真吃起来,因为嘴里溃疡伤口的缘故,那感觉就跟含着满口钉子似的,什么味道也品不出来,光剩下疼了。胡北原最后也只能胡乱嚼几下,就当是牛在吃cao一样,囫囵吞枣全给咽下去了。
胡北原一直觉得,除了吃饱穿暖之外,人生别无大事。但这回填饱肚子以后,也并没有半点好起来的感觉。
饶是如此,他还得把带回来的活干完。免得周翰阳又认为他不对劲,私人情绪导致“影响工作”。
跟头犟驴一样在电脑前忙活了一会儿,胡北原开始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隐隐的痛感就像是胀了气似的。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继续做他的工作,大不了等下多喝点热水就完了。
哪知道,只在他打完两行字的时间里,那疼痛就从蠢蠢欲动,变成势不可挡了。
上一秒胡北原还在捂着肚子坐立不安,下一刻,他就只能在地上打滚了。
胡北原挣扎着去了洗手间,等那一波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疼痛暂时过去,他又开始觉得犯恶心,忍不住呕了一下。
不呕还好,喉头这么一动,胃里的东西顿时就翻江倒海一样,挡不住地在往上涌。胡北原身不由己地趴在洗手台上,恶狠狠吐了一番。
更糟的是他还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住了,又是咳又是喘。好容易缓过气来,肚子又开始绞痛。痛过这一轮之后,就跟接力赛似的,翻天覆地的呕吐感又来了。
胡北原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只吃了那么点,吐出的这么多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在天旋地转里的呼吸困难里,他都不由怀疑,他的肝胆肺还在吗,还是已经被吐出来了?
这么折腾了一阵,胡北原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他站不住,只能以烂醉的酒鬼一般的姿势瘫坐在地上,没有力气,也无法思考,感觉神魂飘飘荡荡的。
在这虚弱带来的绝望里,他不由就想,难道我要这么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