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还没结束，樊野是出来上厕所的。
上完厕所他忽然想起丁若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直播间看了眼。
没想到他不在里面。
大厅里坐着的主播都还没走，樊野穿过人群，来到尽头的休息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预料之中无人应门。
“那我进来了啊。”樊野轻轻说了一声，小心地将门推开。
日头偏西，天光渐暗，屋里没开灯，有点黑。
可能是怕豆豆着凉，丁若云入睡前关好了门窗，樊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极淡的，属于丁若云的味道。
这味道他闻过，很久以前。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但一闻到就又想了起来。
樊野闪身进了休息室，反手将门关上，然后不得不扯了扯自己的裤子。
所以说，衣服要穿合身的，特别是裤子，紧了会比较尴尬……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丁若云蜷着手脚，侧躺在长条形的沙发上，他将唯一的一条小毯子让给了睡在另一张小沙发上的豆豆，自己就只能缩着，看上去很冷的样子。
睡觉的时候他的眉目是舒展的，因为睫毛长的关系，有种人畜无害的天真。
倒是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樊野怀疑自己是疯了，他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沙发跟前，就这样盯着丁若云的脸看了好几分钟。
长得是……真挺不错的。
如果醒着也跟现在一样人畜无害就好了。
有一说一，瞪着公司股东说看他不爽这是个合格员工应该做的事吗？换个公司会被开除的好不好？
也就是他脾气好。
樊野摸着良心想，他脾气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差嘛，这样都忍了。
“笃笃笃。”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樊野回过神，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操这裤子也太紧了。
他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把休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Vivien的脸露了出来。
她冷着脸问：“四爷，你是忘记了会还没开完吗？”
樊野：“……”是的他忘记了。
Vivien是万景的总裁专属秘书之一，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八年。总裁专属秘书的意思是无论他家谁来做总裁，Vivien都是秘书……是以，她和他家不少人都认识。
樊野在外面脾气再大，到了Vivien面前还是不敢太放肆，不然回头她给他舅舅或者外公那边告上一状，樊野就没好果子吃了。
他只好装蒜：“大方向都商量完了，细节问题非得我在才能聊？”
“你是监理。”Vivien提醒他，“当然，如果你同意后续问题让他们自行解决，我也没意见。”
“那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有解决不了的资源需求再跟我提。”樊野皱了皱眉，“我出人脉可以吧。”
Vivien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主播这边都让他们回去吧，我看今天也没空接着给他们开会了，会议室里那群人也得休息。”樊野想了想，“然后你再帮我拿条毯子过来，我刚看见会议室里有两条。”
Vivien一愣：“我能问问你要毯子干什么吗？”
“……要毯子当然是盖了。”
“我问的是，”Vivien打量着将整个身体藏在门背后仅仅露出一个头来的樊野，“这跟你躲在休息室里不出来有关系吗？”
樊野没说话，他很想说没有，但门后不得不扯着裤子的手让他有些心虚。
“四爷，照理说你的私生活我不该过问，但我必须要说，”Vivien叹了口气，“乱搞办公室男女关系会影响工作效率。”
其实是男男关系。
樊野没好意思接话，Vivien除了跟他比较熟可能会多说几句之外，工作上还是很专业的。她说完就走了，大概过了几分钟才重新回来，带了条毯子。
“注意安全。”Vivien说，“如果需要善后的话给我打电话，等会议结束你还没出来的话我就自行下班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樊野想为自己辩解。
“那是怎样？”
“……算了，”樊野有点心累地挥了挥手，“你回去接着开会吧，回头把会议纪要发我。”
他关上门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诚实地起了反应的身体，他大概还是有底气跟Vivien多辩解几句的。
会议室的毯子一看就跟豆豆身上盖着的那种是同一批，估计是公司统一买的，樊野拿过去给丁若云盖上，一边骂自己shǎ • bī一边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
在医院陪夜应该挺辛苦的吧……还好他儿子看着没什么事。
樊野想到这里，视线不由得往豆豆那里移了过去，结果就发现那团裹得圆圆的毯子动了起来。
伸伸胳膊伸伸腿，肥嘟嘟的小手揉一揉眼睛，豆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张嘴便喊：“爸爸……”
樊野猛地扑过去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看懂这个手势，他希望是能，因为他不确定能不能直接按住一个小孩子的嘴不让他说话。
好在豆豆真的安静了下来，也没被突然的巨大黑影吓到，睁大圆溜溜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樊野瞧。
樊野先是回头看了丁若云一眼，见他只是翻了个身，这才回头对豆豆说：“乖啊，你爸爸在睡觉，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豆豆没说话。
对樊野来说，没反对就代表同意了。他试着把豆豆抱起来，分量有点沉，但还在接受范围内。就是他没学过怎么抱孩子，动作很是别扭，生怕自己不小心哪里用大了力气伤到小朋友。
等离开休息室，樊野已经出了一身汗，之前起了反应的地方也暂时偃旗息鼓。
原本坐在大厅里的主播就这么会儿工夫全走完了，看来是等下班等了很久。这倒正合了樊野的意，他抱着豆豆找了张沙发坐下。
大厅里灯光亮，豆豆明显兴奋起来。他对樊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盯着樊野的脸看了几分钟之后，突然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脸，扑上去抱着樊野的胳膊，嘴里喊道：“爸爸！”
喜当爹的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