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低调地停在空中走廊下的阴影里，丁若云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车头上张牙舞爪的进气格栅——是慕尚。
得，他收回自己觉得低调的话，这一点也不低调……充其量是他眼拙。
以前他还在家里的时候都开不起这车。
走到车边，Vivien先一步帮他打开车门，丁若云钻了进去，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后排靠左的樊野。
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闲款的蓝灰色西装，里头是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左手撑着头靠在车门上，脸对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丁若云上车也没回头。
丁若云没靠过去，关上车门后把豆豆放在了自己腿上抱着，然后在中间落脚的地方放了个纸袋，里面是前两天从干洗店拿回来的那套属于樊野的西装。
Vivien上了前座，司机将车慢慢倒出了停车位，驶向逐渐降临的夜幕中开始变得拥堵的车流之中。
像个雕塑一样的樊野终于有了些动静，他眼睛一瞥，先看到了地上的纸袋：“……这是什么？”
“你的西装。”丁若云说。
樊野明显愣了一下：“你没丢啊。”
“……浪费。”丁若云顿了顿，“我拿去店里洗干净了，你带回去吧。”
“哦。”
樊野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里的空气因此沉默，气氛有点怪异。
左手边是樊野，前排还坐着两个不太认识的人，丁若云有些别扭，忍不住问道：“你叫我来说什么的？”
“沈盼跟我说……”
丁若云坐直了。
“……有些事是你的隐私，她无权告诉我，让我直接来问你。”樊野说，“不过想也知道你不会直接告诉我的，所以我又查了些别的东西。我打听过了，当初所有和你走得近的人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基本可以默认为单身。而在……之后，你闭关了一段时间，距离你离开京市正好相差十六个月。那段时间你在长泰花苑附近的街道上出现过，而据我所知，沈盼名下有三套房在长泰花苑里，我有理由怀疑你当时就住在那里。另外，有不止一位目击者看见你离开京市的时候带着一名六个月大的婴儿……”
丁若云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樊野抬眼看着他，目光十分平静。
“……说什么？”
“你别紧张，我没想吓你。”樊野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拉回来，“都贴到车门上去了。”
丁若云挺想说他没被吓到的，但说不出口——他确实觉得樊野的调查能力有些惊悚。
他怀里的豆豆被爸爸的情绪所影响，也是瞪圆了一双小眼睛，胖胖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丁若云，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看着樊野。
如果不是在说严肃的话题，这场景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我只是多问了些人，这些都是在公共场合有不止一个目击者的信息，更私密的部分——比如通讯记录什么的——我并没有查。”樊野说，“那些是你的隐私，我无意冒犯，所以我选择当面来问你。”
丁若云：“……”
“说实话，如果你是女人的话，”樊野目光复杂地在豆豆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逡巡片刻，随后说道，“我几乎要以为这是我的孩子。”
丁若云浑身僵硬。
“我真没想吓你。”樊野说。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查出来的情况下，”丁若云艰难地说，“没当面骂你是变态就算好的了。”
“对不起，”樊野说，“骂我吧。”
丁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