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轻手轻脚把梁玺推到一边去,然后起床去洗漱。刚刷牙到一半,梁玺眯瞪着眼睛晃进来,从背后抱他个满怀,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也睁不开眼睛,问道:“还不到六点呢,起来干嘛啊?”
柏图咕噜咕噜漱了口,道:“上午要去医院,江阿姨今天做手术。”
梁玺还没醒,缺氧的脑子里一时也没想起来“江阿姨”是谁。
“你接着睡,等会儿我自己去遛狗,”柏图挤了洗面奶在手心,一边揉泡一边道,“中午我估计回不来,你叫阿姨来给你做饭或者直接叫外卖吧……松手,一会儿溅你一身水。”
梁玺听话的松开手,用力挤了两下眼睛,慢慢反应过来,皱眉道:“周念森tā • mā • de姓……江?”
柏图正微弯着腰洗脸,动作一顿:“别骂人。”
梁玺从洗漱架上拿下刷牙杯来,说道:“不行,我也得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柏图抬起头来,古怪道:“有什么不放心?”
梁玺与镜子里的柏图对视,理直气壮道:“你说呢?”
柏图:“……”
他已经对梁玺解释过当年被江书兰照顾的经历,那时候周念森和他只是普通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江书兰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两人渐渐情同母子,完全是在周念森和他谈恋爱之前发生的,所以这是两码事,并不是梁玺以为的和“前婆婆”藕断丝连。
在江书兰这个问题上,柏图是很坦荡的,梁玺非要跟着他一起去医院,他既觉得无可奈何,又觉得反正没什么需要遮掩,也就遂了梁玺的意。
周念森看到梁玺和柏图一起来,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梁玺总算气着他,心里还觉得挺得瑟,可当着病人的面,也没好意思表现出来。
江书兰被病痛折磨的时昏时醒,神智已经算不上太清明,看见柏图倒是提了提精神,勉强露出笑脸来。
柏图安慰了她几句,心情也很沉重。
梁玺把在路上买的鲜花拿出来,摆在床头的小桌上。
江书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微微疑惑,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神色变得有些怅然,却也什么都没说。过了这么几年,她也明白,柏图和周念森早就到了回不去的地步。
手术之前,内科主任特地过来,还带了几个医生,也都曾经是周念森父亲周江的学生或下属,一同前来看望师母。
柏图和梁玺刻意选了低调的装束,见有人进来也自觉的退到房间一侧。
医生们和江书兰说了会儿话,手术室也做好了准备,护士过来通知可以送病人过去了。几个医生也就暂时和师母告辞,离开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一位四十岁左右戴无框眼镜的医生忽然注意到了柏图,看了他好几眼,眼中有些惊异。
柏图心知可能是被认出来了,便朝着那位医生礼貌的笑了笑。医生也回他一个微笑,只是仿佛有些尴尬生硬。
很快,江书兰被推进了手术室,余下三个人等在外面。梁玺和柏图在门口一侧的长椅坐下,周念森坐在他们对面的另一张长椅上。
手术的时间很久,顺利也要四五个小时。
梁玺觉得柏图有点紧绷着,自然的拉住他一只手,小声道:“别这么紧张,要不要喝点儿水?我去帮你拿。”
柏图心不在焉道:“不用,不渴。”他知道手术没什么太大的风险,可还是很替江书兰担心,万分之一的风险也是风险。
周念森自然也是担心的,低落的心情在看到梁玺和柏图亲密的举动时更是跌到了深渊里,嘴里竟像都有了些酸苦的滋味。
梁玺一抬头,看见周念森直勾勾的盯着柏图看,心想幸好他跟着来了,不然借着江书兰手术的由头,周念森不定想怎么勾搭他媳妇儿呢。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起来,梁玺随手摸出来接听,听筒的音量在安静的手术室门口格外的响亮:“哥,你在家没有?我等会儿顺路从你门口过去,中午让我蹭个饭吧?”
梁玺高冷道:“没在家。”
王超贱兮兮的笑:“你别蒙我,我知道嫂子回来了,你们都鬼混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够?装什么不在家,等会儿我破门而入捉奸在床,到时候你可别哭。”
柏图:“……”
梁玺正气凛然道:“闭上你的破嘴,我陪他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