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那个玻璃店,老板总跟我打牌,问他先要了,”李保国说,“过两天手气好了我再去给钱。”
蒋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李保国身上居然连几块玻璃的钱都没有?给个玻璃钱还要靠打牌?
“是后街吗?”他弯腰扫着地上的玻璃,“一会儿我去给钱吧。”
“好儿子!”李保国把玻璃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知道心疼老子!你那边家里给了你不少钱吧?”
蒋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保国去厨房拿饺子的时候,他抓过自己扔在床上的外套,从兜里摸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现金应该没动过,但卡的位置变了,他又看了一眼卡号,确定了还是原来的那张,才把钱包放回了兜里,坐到床沿上,整个人都有些乏力。
顾飞摸出烟盒想拿烟的时候才发现一包烟已经抽完了。
他皱皱眉把烟盒捏成了一团,扔到脚边的地上。
地上除了这个烟盒,还有一片烟头。
今天挺安静,上午老徐打过几个电话过来,还有老妈的,李炎的,他全都没有接,最后把手机关掉了。
世界都安静了,他可以一个人细细品尝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去,北风也刮得越来越急,风能透过帽子,透过耳包,透过口罩,在脸上一下下划着。
他转身顺着两排墓碑之间的小路走出去,拿了个扫把进来把地上的烟头扫了,然后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着。
这是他今天在这里待了一整天第一次看照片。
昏暗的光线里,照片上的人显得格外的陌生,但却依然带着一丝让他惊恐的气息。
“我走了。”他说。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人在他身后。
回过头却只看到一片无声地静默着的墓碑。
再往前走,脚步有些沉,顾飞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
把扫把放下的瞬间,他耳边响起了巨大的水声。
他的呼吸都停顿了下来,感觉身边猛地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