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
捡回来的男人在家里住了有一阵子,精神也渐渐好起来了,成日无所事事,吃饱喝足就若有所思。
白秋实觉得这人复杂得很矛盾。明明落难了,又挺有气派;看面孔还年轻,但头发又是白的。连年纪都这般莫测,其他的就更难说了。
不过除了来历不明,身份可疑之外,这人也没别的大毛病。家里多了个人固然不太方便,但
哪怕是捡回来一条狗,他也要不嫌烦地养著,
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他独自住著,平时回家冷冷清清的,现在有个人说话也挺好,没那麽寂寞了。
唯一一点让白秋实担忧的是,这位叫乔轼的男人还挺挑剔的,饭菜太差的吃不下,
床太硬了
也睡不好。虽然不会开口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但一顿饭要是只有咸鱼咸菜或者杂鱼虾米,他
宁可饿著。
病人的确是该受到优待,幸而手头还有卖坠子剩下的钱,
能时而买些好料哄一哄他那刁钻的
嘴巴。
但钱用光了以後呢?白秋实也不敢叫他做事,腿脚不方便干不了什麽活,分拣鱼虾剥海蛎之
类他又连个当地小孩也比不上。坐吃山空是迟早的,白秋实想著就有些苦恼。
这天白秋实边在家里翻晒些鱼干,边和乔轼闲话家常。乔轼不爱跟他说话,不过听他唠叨的耐心是有的,也会和他打听些这地方的消息。m城是个半岛,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乡下小渔港,市中心则相当繁华,纸醉金迷不输s城半分。
“我弟弟在城里读书呢,”白秋实说著就满脸自豪,“都读到博士啦。”
乔四拿把椅子坐门口晒太阳,回头把这屋子上下一打量:“他读到哪,你也是一样这麽穷
啊。”
白秋实受了打击,张著嘴半天没出声,
才刚分辩说“这,这是急不得的”,
下一轮打击又来
了。
“这附近有赌场吧?”
“赌场?”白秋实立马警惕起来:“你,你要做什麽?”
乔四又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白秋实就跟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没,没多少了……”
“你不用这样。这算是跟你借的,
我一定会还你。”
白秋实平常好说话得很,还有些怕他,这时候躲得远远的,死活不肯松口:“你要钱去赌,那就是不行。赌钱是沾不得的!”
“你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男人还是连连摇头,大约是想不到自己捡回来一个赌鬼,既不安又後悔,把衣兜紧紧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