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早已经金盆洗手,不想理会,登上车就想走,那男人却一抬手攥住他的车把,伸脚踩住了车轮:“这是小魏哥吧,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魏谦按在车把上的手捏紧了,青筋暴了出来,压低声音警告说:“松手。”
男人摘下墨镜,只见他鼻子有些歪,眼皮上面有一道疤,显得一眼大一眼小,面相凶恶狡诈,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在魏谦面前晃了晃:“胡四爷,他老人家魏哥总该记得吧?”
魏谦第一次一人单挑了一堆找碴的,打出名来的那次,确实有一个自称胡四爷的人,给过他一张名片,很有招揽的意思,胡四爷是乐哥的vip客人,魏谦虽然当时拒绝了,但是对此人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看人的眼神怪怪的,就像他眼里,人都不是人,都是能牵到市场叫卖的猪马牛羊。
后来魏谦听人提起过,那个叫胡四爷的老头是个黄赌毒雨露均沾的家伙,坏得十项全能,他名下有三四个著名的地下黑拳场,四处招揽看得上的打手和运动员,尤其喜欢魏谦这种打架不要命的职业精神。
魏谦当时眼皮一跳,知道这人不能得罪,于是伸脚踩在地上停住车,客客气气地问:“大哥怎么称呼?”
墨镜男见他上道,十分满意,搓了搓手,松开了他的自行车:“不敢当,我叫赵老九,你叫我老九就行了。”
魏谦笑了笑:“哦,是九哥,胡四爷不常来,可能不知道,乐……”
赵老九说:“乐晓东死了,这都半年了,早都知道啦。”
魏谦垂下眼顿了顿:“是,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干这行了,其实胡四爷和九哥看得起我,我不该推三阻四,可你看,我拖家带口,什么事都走不开,也确实是……”
赵老九眼珠转了转,点着头说:“唉,我理解,谁都有难处,胡四爷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现在主要是这样,他老人家新开了一个‘点’,‘场子’还没捂热乎,特别缺人暖场,急需找几个厉害的去撑撑,虽说是耽误你上班,可价格方面你要放心,胡四爷绝对不亏待自己人。”
魏谦后期跟着乐晓东出入过很多场合,很多事他都多少知道一点——他听出来了,赵老九的意思,是说胡四爷又新弄了一个黑拳场,想叫他去暖场。
两广的黑拳市场由来已久,玩命换来的暴利,一些地下拳场里会有真正的高手,这些人在九十年代中期,一场就能拿几万块钱,其他无关紧要暖场的小鱼小虾一场则是几千不等。
魏谦自嘲地笑了笑:“九哥,别逗我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真正的拳击散打高手,一根指头就能碾死我,我死活不要紧,给胡四爷跟你丢人就不好了。”
魏谦知道,他如果答应了,肯定就算赵老九的人,赵老九替胡四爷办事找人,中间必定是拿好处的,找来的人输了赢了的,他都有份,这些事魏谦心里都有数。
“你说得不对,不是那么回事,”赵老九摆摆手,“真正的高手又不是大白菜,哪那么容易找来?胡四爷什么眼光,他看得上你,你也不用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