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寻被他精彩的车技坑得不轻,一直想吐,可是不肯在外人面前狼狈,只好聚精会神地忍着。
一个是闹肚子,一个是想吐,这听起来都是小毛病,跟真正的伤筋动骨没法比,可是大概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忍字头上”那把“刀”悬在哪,非得有非人的毅力才能憋住。
半路上,窦寻难受得推开车门钻到车轮底下的心都有,他在底下一把抓住徐西临垂在一侧的手。
徐西临忙问:“怎么,想吐吗?想吐让老成路边停车。”
老成赶紧补充:“对对,让我开车我不一定开得起来,停车最擅长了。”
窦寻摇摇头,很想配合他笑一下,实在是连拎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后背冷汗,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只好数着自己的呼吸熬时间。
吴涛和余依然都转过头来看他,问他怎么样,然后窦寻就感觉到徐西临轻轻地挣动了一下,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中抽出去了。
窦寻偏头看了他一眼,见徐西临正望着窗外。
两侧的树木挂着死气沉沉的相,成排地往后飞掠而去,一条笔直的公路绵延向远方,越往远越狭窄,他们这辆破破烂烂的小夏利就仿佛一直在往捏死的胡同里钻。
窦寻心里忽悠一下,方才翻腾不休的胃突然被冻住了、没知觉了,沉甸甸地悬在那里,成了一只没有生命的酒囊饭袋。
下一刻,徐西临仿佛意识到了方才的举动有伤人之嫌,他回过神来,用腾出的那只手轻轻地拍拍窦寻的后背,仿佛是想在窦寻开始不是滋味之前往回找补一点。
可是已经晚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窦寻下车转身就走,徐西临只好飞快地跟同学们交代道别:“下回我请客,咱们改天再聚。”
老成:“知道,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徐西临无奈地冲他摆摆手,撒腿就跑。
窦寻回到自己屋里,别上门,转身冲进卫生间,翻江倒海地都吐了出来,不但把方才消化不了的食物一口气都吐了出来,到最后没有存货,又差点把胆汁给倒腾出来。
徐西临在外面焦急地敲他的门,窦寻双手撑在膝盖上,垂着眼睛僵立了良久,木然地听着徐西临在外面叫他。
“大白天没事你锁什么门?有病吗?快给我打开!”
“豆馅儿,开门!”
“窦寻!”
……
窦寻一动不动,像是聋了,徐西临敲了一会敲不开,愤怒地在他门上踹了一脚,然后转身走开了。窦寻胸口的一口气倏地散了,他弯下腰,肩膀塌陷下去,粗重地喘息了片刻,摇摇晃晃地冲水漱口洗手,然后又开了淋浴,把自己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