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桐伸出脑袋瞅了瞅,然后让经理上楼了,他走过去,跟老头说:“爷爷,我们大厨还没来呢,真没法上菜。”
老头抬头看看他,说:“你怎么不穿制服?”
“您管得真多,我是老板。”路柯桐发了两天烧,一张脸又瘦下去一圈儿,没什么精神。老头还是那句,“我饿得走不动就进来了,不吃饱了我不走。”
路柯桐发了一会儿愣,说:“那您等着,先喝茶。”
老头开始自顾自地喝茶,升腾的水汽蒙了一镜片,他四处瞅瞅打量着餐厅,也就十分钟不到,路柯桐给他上了一碗面。
“我煮的,估计不太好吃,您也不用给钱了,就当尊老爱幼吧。”
老头拿筷子搅了搅,说:“心肠不错,不过你年纪轻轻都当老板了,怎么还哭丧着脸?”
路柯桐在桌对面坐下,支着下巴垂着眼,也不吭声。老头用筷子敲敲碗沿,催道:“问你话呢,不是尊老爱幼么,再说你也不认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您干吗呀。”路柯桐一阵阵心慌,小声说:“我爸出事儿了,跟您说得着么。”
老头摘下帽子和眼镜,准备吃面,呼噜一口之后假装纳闷地说:“我外孙子不是这么说的啊,说整天傻乐不着调,怎么见着了个多愁善感的。”
路柯桐打量眼前的老头,感觉有些熟悉,问:“爷爷,您外孙子是谁啊?”
“姓费名原。”老头估计憋半天了,“谁是你爷爷,叫姥爷!”
路柯桐一下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熟悉,他几年前见过,但是老爷子岁数大了,他俩的事儿就一直瞒着来着。他也不支着下巴了,坐的跟小学生上课似的,说:“姥爷好,我叫路柯桐,是费原的好朋友。”
老头白他一眼:“得了吧,还好朋友,甭唬弄我。”
路柯桐脸上一红,转移话题道:“您快点儿吃吧,一会儿凉了。”
“你这垂头丧气的对着我,我吃不下。”老头不给人活路。路柯桐犹豫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那我还去吧台后面吧,您吃完了叫我,我送您回去。”
老头吃饭挺快,吸溜吸溜连汤都喝了,他重新戴上帽子眼镜,再围上围巾,准备离开。路柯桐穿上外套过来,想去送,老头摆摆手说:“我溜达着就回了,还能顺路去古玩市场转转。对了,你这儿能订饭么,我要再想吃了怎么办?”
路柯桐把自己的号存到老头手机里,然后回拨了一下,说:“姥爷,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送去。”
“那就好,我就指望你饱口福了。”老头笑呵呵地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老头停了一下,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得看开点儿。”
路柯桐揣着这句话半晌没动弹,路若培当初宁愿违法犯罪也要帮温老,应该就没怕过,杨越言宁愿断了后路也要翻案,应该也毫无惧色。费原问他,如果真被判了刑,就不活了?他不该这么软弱,这样忒没劲。
两个小时后,还是那座大楼,还是那个房间,路若培再次被带到,不同的是,这回来的只有路柯桐一个人。
“爸,我今天自己来的,刚才听说后天就要开庭一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