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点点头:“那是自然,永平坊的店里已经配置好厨子,这信陵坊的还未配好,你们谁有心思,可毛遂自荐。”
一石惊起千层浪,那些自家没食铺的厨子们各个振奋起来,一个个自告奋勇向康娘子汇报起自己擅长的厨艺,以期能获得一席之位。
慈姑一一记下他们的专长,单等着日后所用。
经过这一场郡圃议事之后,永平坊的厨子们算是彻底平息了疑问,还有许多没来的厨子听说了这天的事也都纷纷扼腕叹息,只恨自己当初太胆怯惫懒没有去参加,白白叫别人强占了机遇。
慈姑则抽空往信陵坊和永平坊去探寻合适的店铺地址。
信陵坊的中人是个人精,一眼就认出了慈姑:“这不是康娘子么?”在知道她要租铺子后更是殷勤不已,带她看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慈姑选中了东角楼街巷一处一层的商铺,这商铺离她当初卖芥辣瓜的地方不远,又靠着繁华的东角楼街巷,客流是不愁。
中人见她拍了板,当下笑得看不见眼:“娘子真会挑!这背街便是军巡铺,有军巡铺军爷们照应,宵小断不敢来撒野。再者,听闻娘子要开个炙肉店,若是走了水军巡铺也来得快些。喏,那不正是军巡铺的李大哥?”
李军汉从店门前过,见慈姑过来笑着招呼过来:“康家妹子,你怎的在这?”
慈姑忙福个礼:“正要开一家新店,不成想又挨着大哥。”
“嗬!好利落个小娘子,当初你可是提着个篮子在水边跟咱们兄弟卖芥辣瓜,谁成想这不过短短几月你就开了一家又一家店。”李军汉竖起大拇指。
慈姑捂嘴笑:“倒时新店开张,定下帖子请诸位大哥来喝杯薄酒。”
房东见是李军汉认得的,便也愿意少些钱:“李家小哥照拂我们街坊许久,既是他的熟识,便宜也无妨。”,最后议定了八两银子一月赁金。
慈姑吸了一口气将契约签了。她开的娘子脚店一开始是汪行老免费赠与的,拨霞供脚店又是吕二姐的商铺,细说起来从未出过这么高的赁金。这般一来各家店流水又要有些许的吃力。只不过这位置贵有贵的道理,等店铺开起来巨大的客流量能迅速带动店内生意运转起来。
这一单生意顺顺利利便签了下来。
到永平坊时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本来瞧中了一家店铺,瞧着位置又好大小也合适,房东先是同意,待过了一天却又反悔了,声称慈姑这店要用作炙肉烟熏火燎得有失斯文。
中人一脸无奈:“康娘子,不是我不做您的生意,是这云先生也是长安城里一位高士,做事都透着点……与咱们老百姓不同,这样的人,我也说不动哩。”
慈姑倒温言安抚他:“无妨,劳烦你帮我再寻其余几家店,这永平坊又不是只有一处合适的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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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坊卜宅里。
卜祚仁的侄儿正一脸得意:“叔父,云先生应了,如今那康娘子租不了新店喽。”
卜祚仁听闻后欣慰地坐回了椅子:“那就好那就好。”
他神色转为凌厉:“哼!一介小娘子妄想跟我斗!还想在永平坊里做生意?我看谁愿意卖你的账!”
侄儿凑上前去出主意:“那我便放出风去,叫这地界上房东知道:康娘子如今与卜家不共戴天,叫他们自个儿做抉择。”卜祚仁虽然从行老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但是卜家世代在永平坊经营,根深蒂固自然也有些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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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松进了白鹿书院后极为高兴,写给慈姑的书信厚厚一叠,里头详细写了书院里头的情形、学子的情况、夫子们的教导,甚至画了一张白鹿书院的布局图,当然也没忘记问候所有人。还说自己进了书院甚为想吃家里的绿豆糕。
岚娘在一旁哼了一声:“真是个无趣的呆瓜!”却叫婢女去外头买新鲜的绿豆。
吕二姐捂嘴偷笑。
慈姑不明所以,见大松的包裹里还有一封给张大官人的信,便收拾了附上四色礼盒自去拜访张大官人。
如今是正午,店里没生意,张大官人正在门口舞剑。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
慈姑这才瞧见柜台前一排酒壶。
她想起大松从前曾说过张大官人爱好饮酒,每每酒醉便好舞剑,好抚琴,有时还会高歌,便安静在旁边等。他身姿矫健,剑气如虹,当得上是诗里所说“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①”,只不过到底是醉酒。慈姑便喃喃自语:“这饮酒,总是甚好事。”
“可不是?”旁边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似乎颇有同感,“饮酒风雅,可酒却伤身。”瞧中张大官人摇头,颇有心疼之意。
邻居摇摇头:“这张大官人唉,他自小就好这些江湖之事,家中娇宠,小时家里还培养他进学读书,可他一心只想行侠仗义,拜了几个师父练成了个游侠儿,长成后又游历四方,在外头游侠,一掷千金,既不回家继承祖业,也不愿意回乡娶妻生子,更别提科举了。后来气得张老官人吐了血,张大官人这才知道回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张大官人这才痛哭流涕,在父亲灵前起誓再不行侠,要努力读书进学,圆父母心愿。如今安心守着一爿张老官人传下的店铺,每日读书习字。”
说话间张大官人已经耍完一整场剑术,大叫一声:“快哉!快哉!”见慈姑与白衣男子,便笑着与他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