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文美去的并不是江南,所以他愣了一会儿之后,表情又放松了下来,“随便你。”
赵璨死死皱着眉,盯着平安。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永远都不回服输,即便是被贬成洒扫太监,也坚持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平安吗?
他的魂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抽走了。
让赵璨难以接受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徐文美的事暴露,平安对皇帝打了一顿,就算他调查徐文美、后来惊动了皇帝却没有告诉平安,反而隐瞒他,诱惑他……就算这一切加起来,也不应该是能够打击到平安的地方。
赵璨以为平安恨透了自己,会想方设法回报回来。他本来在等着那一天,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平安,却忽然心慌起来。
他把从前的平安弄丢了。
憋屈的是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弄丢的。
一旦平安表现出这种全然不在意的态度,赵璨就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已经没有用了。他当然更不可能为了试探平安,真的去找皇帝告密。试探和威胁是一回事,真的付诸行动——赵璨已经知道平安的底线在哪里了。
最后赵璨一腔惶急的赶来,又一脸冰冷的离开。
这般刀枪不入的平安,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
但是赵璨的话,对平安来说,终究应该是有点儿用处的。他开始认真的养伤,不再用被子捂着伤处,假装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甚至在有泰装作目不斜视的时候,故意引着他说起了自己的伤处。
并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不就是惹恼了陛下被打了一顿吗?说出去应该是值得炫耀的东西。毕竟惹怒陛下,那是大不敬之罪,还能全须全尾活下来,只在床上躺一段时间的人没有几个,平安却占了其中之一。
然后平安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请有泰以后替他擦药。
毕竟大部分地方是自己即便举着镜子也看不到,即便看到了也根本涂不上药的。以前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现在意识到这样不对,自然不可能再继续。
结果有泰也不说答应不答应,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平安这才想起,这一脸实诚的太监,是赵璨的眼线来着。
不过平安也不怕。照赵璨那天生气的样子,恐怕不会再来了。说不准连消息都不愿意听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平安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夜里赵璨又来了。
平安看到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赵璨似乎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就开始给他上药。平安觉得有点儿耻,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看,也不吭声。
上完了药,赵璨也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忽然道,“本来伤得不算重,好好养着,不用多久便好了。让你这么一折腾,将来恐怕要留疤了。”
语气里颇有遗憾惋惜之意。
平安只觉得热血上头,整张脸都红透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知道他当时是犯了哪门子的失心疯,竟然会对赵璨动心,更重要的是竟然把自己的身体都交付出去,毫无保留!现在回头去想想平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段时间的自己简直像是被赵璨洗脑了一样,特别可怕!
于是现在赵璨用这种调戏的语气说起他身体隐秘处的伤,才让他觉得脑袋都快要冒烟了。
“关你什么事?”平安咬牙,“反正以后殿下也用不到了!”
“这也说不准。”赵璨似乎突然高兴起来,带着几分调侃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了,还不是任我搓扁揉圆?平安,我把你要到懋心殿去,怎么样?”他低声问。
平安猛然转头看他,“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赵璨含笑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吗?”
平安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顿了顿才道,“我笨手笨脚的,恐怕伺候不好殿下。”
赵璨暧昧一笑,“我觉得你伺候得很不错。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