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将来也有可能会进入武学堂学习,而眼前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教师之一,曹彰对待冯玉堂的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隐隐打量冯玉堂,也是因为心里有些不敢相信。——原本他对自己的判断是非常自信的,但是见到冯玉堂之后,就有些不确定了。
冯玉堂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四岁,因为赶路回京又是一身风尘仆仆,再加上多年的职业习惯,总会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的锋芒,所以看上去极不起眼,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是什么大人物。
虽然四位禁卫军的将军年纪也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但是看上去却都极有气势,让人不敢忽视。跟冯玉堂却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曹彰心生疑惑之后,便不免想要试探一番。
于是片刻之后,两人便已经相谈甚欢,曹彰还主动拿出了自己放在这里当值的时候打牙祭的小食来给冯玉堂吃。
等到去通报的士兵回来时,两人已经有相见恨晚之态,曹彰竟隐隐有些舍不得冯玉堂就这样离开了。
然而等冯玉堂离开之后,他再去回想两人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从冯玉堂那里打听到半点有用的东西不说,险些将自己八辈祖宗的老底都给掀开了。
这是什么人?曹彰又惊又疑的看着冯玉堂离开的方向,这才明白对方究竟有多高明。
这边冯玉堂终于见到了平安。
见他满身风尘,平安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我昏头了,应该让你先回家修整一番才对。”
“我倒没什么,”冯玉堂低头扫了扫自己,笑道,“只是待会儿恐怕要觐见陛下,这幅样子有些不合适,万一冲撞了……”
“不会。”平安连忙摆手,“陛下不在意这些。不过我还是安排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正好陛下那边有些事忙,暂时不得空闲。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再去见他。”
冯玉堂忍不住多看了平安一眼。
之前在西北的时候,虽然他跟平安可以加见面,但是毕竟人多眼杂,那个时候也不太适合高调,所以每次都很仓促。虽然当时赵璨也在西北,但他并没有机会见到,自然也不知道平安跟赵璨是怎么相处的。
但是现在虽然才刚刚碰面,但从平安几句话之中,冯玉堂还是听出了一点古怪的意思。
平安在天乾宫里,倒像是主人一般。而且提起赵璨的态度也非常的微妙。——绝不是下属对待上司甚至奴仆对待主人的态度。
虽然冯玉堂没有打算分析平安的意思,但职业习惯让他在发现疑点之后就下意识的进行了分析。而这一点端倪,也已经足够他看出很多东西了。
冯玉堂没有深想。虽然平安不掩饰,就是对他的信任,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能肆无忌惮。
沐浴更衣回来之后,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面对平安时态度自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
平安笑着招呼他坐下,“趁着陛下还没回来,我先给你简单的说一下……”
“等等,让我猜一猜。”冯玉堂说,“这次让我回京,是要开办武学,吸纳各地中层将领进入其中学习?我想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要通过这种办法加强对各地军队的掌控吧?毕竟这些中层军官,将来或许就能执掌一地军队。另外,年轻人心思活络,学习起打人教的东西也更容易接受,如此潜移默化,待将来时机成熟时实行变革,自然能够一举功成。我猜得对不对?”
平安惊奇的看着他,“全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真是才出来的?”
几年不见,难道冯玉堂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冯玉堂笑着道,“后面是猜出来的。前面的消息,是在宫门口休息时,跟人说话打听到的。”
他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凭空猜出平安的目的。只是从曹彰那里打探到了一点消息罢了。
虽然曹彰知道得也不清不楚,但冯玉堂是什么人?以他的能力,知道一个开头,也差不多能将整件事情推断出来了。甚至连平安的目的,他也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
“原来是这样。”平安也忍不住笑了,“看来朝中消息灵通的人不少。”
既然冯玉堂已经猜到了,那平安也就不必说了,他正要问一下西北的事,便有小太监过来通传,说是赵璨那边结束了,请他过去。
“那就走吧。”平安站起身道,“陛下对西北那边的事很感兴趣,待会儿先将这件事情理清楚,交代出去,你就能腾出手来忙武学的事了。”
平安带着冯玉堂进入本初殿,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会退避行礼,完全没有通报的意思。这种态度让冯玉堂心中的某个猜测越发明显。
赵璨正坐在御案后面批阅奏折,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
他早就知道平安手底下还有这么一支人手,但是机缘巧合,却一直都没有接触过。这时候终于见到冯玉堂,便不免用心打量了一番,见他端庄沉稳、态度从容,不由心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