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祭礼、春祭、春闱,屯兵、屯田,修生养息...
待这一段过去,能喘口气的时候,春光已然如同俱已凋零殆尽的梅花桃花般悄然远去。
而宏元宫里那棵古老的参天大树,也早已重生出了无数枝桠,布满了茂密的绿叶。
夜里,微有蝉鸣。
转眼间,又是夏去秋来。
黄金般的麦穗滚浪似的连绵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
微服私访的耀帝陛下抱着已经六岁的小皇子,就站在那层层叠叠的麦穗之间,目之所及,金色的稻穗与天边火红的晚霞交相呼应,深邃的苍穹中,是流动的云彩。
秋天来了,冬日还会远么?
平淡无波的天策一年,就在风雨雪的回环往复中走到了尽头。
这一年里,大陆西南那一角,尚有消息断断续续经过重重横断山脉的阻隔,传达到北边东玄帝都,御书房那扇宽大的窗子后面。
据说蜀川当时的bào • luàn,是西楚长年埋伏的钉子探查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据说蜀川王爷,在峨岚山脚下的一个座小城里,藏着一个私生子,生母不明,来历不明。
据说萧王爷已经准备将来立其为世子,沿袭蜀川王的爵位。
又据说,这个私生子,其实并非王爷的亲骨肉....
一个血统不明、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如何能继承王位,传承蜀川王的神话?
加上萧王爷久居东玄未归,于是,关于王位继承的问题,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成了蜀川dòng • luàn的导火索。
还据说,萧王爷为了辟谣,在平定各地动荡之后,于这年冬天亲自前往峨岚山,将那个私生子接回了王府。
据说,据说.......
等这一切的据说,终于有了确切证据,并通过各种渠道跨越紧张的备战区、送到耀帝陛下案台的时候,新帝即位的东玄已经迎来了第二个春天。
此时的耀帝陛下,正端坐在御书房的太师椅上——或者说他这年大部分的时光都是这里渡过的。
面前桌上是摊开的行军地形图,手边是两堆批过的折子,放的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一旁的茶水已经置放的太久而冷透了,有宫女想要进来添茶,却被圣上训斥一顿,便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
墨笔搁在砚台沿上,帝王目光落在一张密报上,定定地看了许久,久到有些怔然。
萧初楼...
这三个被刻意隐藏的字在他眼前、心尖上蹦跶地正欢。
仿佛离的久远,远得像前世的事,又似乎很近,近得只要一低头就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