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丝雨此刻着了一身青袍,瞧着花满楼,面上捉摸不定,但他道:“花公子,上次一别,竟数月。”
花满楼道:“原来唐九公子还记挂着花七。”
他说的清清冷冷,无半分仇恨,亦无半分愤懑,更无半分感情。
唐丝雨见他无怒无愠,平静如水,略有诧异,却道:“上次相见还曾有陆小凤,今日却独不见他。”
花满楼道:“陆兄游弋江湖,无拘无束,怎会一直都在花七身边。”
他说的极静和,亦无躲避。坦荡清明。
这不是唐丝雨想要见到的模样,也不是唐丝雨能想到的情形。
无闪躲,无羞愤。无怒焰,无伤痛。
花满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心,又究竟是颗什么样的心?
阁主道:“花公子,透心针的事,多谢两位周旋。”
花满楼却道:“阁主何必言谢,唐九公子既然习得,阁主怎会不知,既知,委我二人去寻,是何等多此一举,亦或是恰到好处。”
他并未给阁主留下几分情面,即便说的温稳,却也是一针见血。
那阁主道:“思虑不周,丝雨亦是为本阁清理门户,只是当时未曾远虑,才会有如此劳废周章。”
花满楼未答。
他端起了一杯茶。
他浅尝了一口。
唐丝雨的脸色有了几分变化。
花满楼道:“唐九公子,若今天与阁主有意来谢,何必又出此狠手。”
他说着,那碗茶便急出而来,杯在唐丝雨袖边爆裂开。
皆是花满楼内力所致。
唐丝雨挥袖而起,手中拿一檀香珠,此刻并未握住,落与地上。被茶水一浇,发出木质而过的滴水声。
外堂忽然静的只剩下滴水声。
还有茶杯碎烈后青瓷的脆响。
唐丝雨道:“想不到花公子还是这般机敏。”
花满楼却道:“只怪你昨天不该差人送祁红来。”
唐丝雨道:“哦?”
花满楼道:“其实你本会骗过我,可惜心思太过巧妙。给我送来的,亦是祁红,不过先前却拿月桂熏染,又用玉兰除味,最后又与祁红共置几日,才差茶庄先生送来。”
唐丝雨道:“的确如此。”
花满楼道:“本就是祁红,你却偏偏要它不是祁红。”
唐丝雨道:“像花公子这样的人,本就能看的通透。”
花满楼却道:“你不过在试我一念成神的毒。若我的毒未解,便知这是祁红,若我的毒解了,便知这不是祁红。一个心思细致的人闻起来便不是祁红的茶,又怎么会去喝。”
唐丝雨点头道:“没错,想不到花公子非但喝了,却知道这不是祁红,又知这本就是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