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某只喵如此不解风情。
沈梧秋回到床上装睡了半天,别说被动亲了,人家压根都不扒拉一下窗子。
难道是自己开锁的动静太小了,那傻玩意儿根本不知道窗户没上锁了?
她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于是,她再次下了床。
这一次,她不再是蹑手蹑脚的,而是大张旗鼓地开了灯,然后装模作样地重新开了一下窗户锁,总之一系列噼里啪啦的响动声足以让外面的蠢猫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沈梧秋还特别心虚地开了一下窗,探了个头出去。
老老实实靠着小窗台角落趴着白猫好奇地看着她:“喵~”
沈梧秋佯装抬头去看天上,顺嘴道:“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喵~~”
白猫歪着脑袋看着不但没有月亮和星星、反而透着几丝阴沉的夜空,充满了疑惑。
沈梧秋后知后觉,一丝尴尬从脸上快速闪过,随即朝着白猫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太闷了,我开窗透透气不行?”
白猫立马怂唧唧地低下了头:“喵~~”
沈梧秋一看她这副死样子就来气,转身又走回床上躺着。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羊。
……
一直数到了第一百八十一只羊,沈梧秋的困意才重新涌了上来。
临睡前,沈梧秋又往窗边看了一眼,心想她都主动把窗户打开了,这回台阶她已经给的足够高了,顾灵玉这只蠢猫总该会下了吧。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被困意打败的最后一秒,她居然看到某只毛茸茸的小jiojio又将窗户给她重新扒拉回去关好了……
隔天一早,沈梧秋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窗户。
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亲手打开的窗户,现在严严实实地关着。
可见,她昨晚睡前看到的那一幕,不是错觉。
她坐起身,对着胸口重重捶了两拳。
这只喵,迟早有一天会把她气死。
一连深吸了三口气,沈梧秋才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然后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重新上锁。
渣猫!以后别想她再开窗。
下了楼,苏云芝在厨房忙活,听到她下来了,便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起了?今早喝小米粥,准备弄个拍黄瓜,你要酸一点还是辣一点?”
沈梧秋对酸辣一向不太感冒,但最近的嘴就有些叼,“酸咸一点吧,少放点辣椒。”
“好叻。”苏云芝应了一声,又低头去看她的肚子,“俗话说,酸儿辣女,我看你这肚子里保不齐就是四个男娃娃。”
四个男娃娃……
那画面太美,沈梧秋有些不敢想,遂皱了皱眉,“那阿姨给我多加点辣。”
“你这孩子,难不成以为多吃点辣,还能把男娃娃辣成女娃娃不成?”
沈梧秋抿了抿嘴,要强道:“没有,我就是……其实也挺想吃辣的。”
苏云芝明显不信,又盯着她肚子瞧,“四胞胎就是不一样,这三个月都还不到,就显怀了,我怀着隽隽那会,到了五个月才看得出像个孕妇。”
“就很明显了吗?”沈梧秋闻言,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她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孕妇,走路都不敢随便挺着肚子。
“嗯。”苏云芝点了点头,“你衣服都准备好了吧?你这是四胞胎,估计四五个月就得有别人七八个月时候的肚子了,衣服都得早早备起来。”
沈梧秋还是没瞧出自己的肚子哪里有变化,又盯着自己的腰围看了一圈才道:“这些黛姨都早已准备好了的。”
苏云芝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神情略微有些失落,“有她帮衬着,也行。对了,他们夫妻俩有跟你说是什么事吗?都走了两天了。”
“我没具体问。”沈梧秋摇摇头。
苏云芝便也不再多问,回头瞅了一眼灶台上的小米粥,还没沸,又凑过来和她说话:
“灵玉这丫头回去这么久了也不见回来,如今他们两口子又走了,他们这一家子不会是算准了咱们肯定会把孩子留下,所以他们就不管了吧?”
沈梧秋下意识地就否认了她的想法,“不会。”
苏云芝瞧了瞧她的脸色,“你也别嫌阿姨说话难听,他们这一家子也太奇怪了。最主要是你肚子里怀的是四个,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咱们家也养得起,但这四个的……总之,阿姨劝你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对她这「妇人之见」,沈梧秋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快,她的这个后妈话说得难听,但也算是实实在在地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不过是不了解一些实情的瞎猜测罢了。
“嗯,我知道您的意思,我自己会多注意的。”
沈梧秋应地诚恳,苏云芝也就不再多说了,“那趁着天还不热,你出去溜达溜达。”
沈梧秋如蒙大赦,径直往院子里去。
院子的栏杆上摆放着沈爸爸的老式收音机,信号不是很好,时而是杂音,时而又能听到几句新闻。
沈爸爸就听着这些声音打着太极。
院子里的水泥地看上去有些潮湿,沈梧秋便出声提醒了一句,“爸,这地还湿着,你可得注意点。”
说着,她余光就瞥到了正在院子角落的竹篱笆旁扒拉着一只绿色大螳螂玩的某喵,脚步就无意识地迈了过去。
沈爸爸手中动作没停,老神在在道:“不过就是昨晚下了点小雨,这天气,气温高,这水泥地面也就看着潮湿,其实一点都不滑。”
“昨晚下雨了?”
沈梧秋在竹篱笆旁停了下来,随手从上面掐了一朵喇叭花。
院子角落圈了大约两平的地,没有粉水泥,黑乎乎的土地上种着零零散散的花,还有几株仙人球,外边就用竹篱笆围了一圈。这小地盘有些年头了,竹篱笆上爬满了喇叭花藤蔓。
大约是今年气温高,往年要到六月中旬后才开花的喇叭花今岁倒在五月的尾巴上开始盛放了。
她的话刚落,扒拉着螳螂玩的某猫就抬头冲她喵了一声。
沈梧秋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随即又往沈爸爸的方向走。
一整套动作练完了,沈爸爸才停下来,“下了一阵,不过没下多久。”
沈梧秋扔了手里的喇叭花,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我倒是完全没印象。”
“那个时候大概十二点了,我正好起来上厕所。”
沈梧秋想了一下——她十一点左右起来给某只不解风情的猫开的窗,大概十二点左右睡着的。
所以,某猫又给她窗户扒拉上——难道是因为那会外面下雨了?
一时间,沈梧秋的心情有有些微妙了,偏头去看又开始扒拉着她扔掉的那朵喇叭花的某猫——也不知这个蠢东西下雨的时候知不知道回自己的房间躲一躲。
“喵~~”
某猫一叫唤,沈梧秋便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视线,抬头和沈爸爸去说话了,想了一下,又想不起自家老父亲刚刚问了自己什么。
“……嗯?爸你刚说什么?”
“怎么,昨晚没睡好?怎么心不在焉的?”沈爸爸打量了她两眼,“我问你看了王娘娘给的吉日吗?”
“看了,就是后天八点过八分开始。”
“嗯,早点进行也好,我听人说,今年会是个多雨季。要是后天天气不好,你就别去了,我去就行了。”
“没事,我看了天气预报,那天的天气不错。”
“天气不错,你也得注意点。”
“哪有这么金贵?您放心好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沈梧秋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爸,王娘娘怎么会认识我的?”
“她认识你也不奇怪。”沈爸爸也搬了一把藤椅过来坐下,往嘴里塞了一颗凉糖粒粒,想了小会才娓娓道来:
“你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奇怪的病,那时咱们一家三口都挤在那张红木床上睡,明明你睡在我和你妈的中间,可半夜里你不知怎么地滚下了床,到了隔天一早才发现你睡在地上。”
沈梧秋眨了眨眼:“我睡中间滚下床?那睡外边的是您还是我妈?”
“是我。但我完全不知道你是怎么滚下床的。就那天开始,你就开始发烧,也不像以往那样一生病就哭闹不休,安安静静地打针吃药。
那时候村里还没修路,去县城不方便,再加上起初医生说你就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打两天针吃点药就好了,结果连续打了四五天针也没见好,我和你妈又换了两个诊所,折腾了十来天还是半点用都没有。
医生又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和你妈心急如焚,正准备带你上市医院看时,王娘娘托人送来了一碗水,说让你喝下。
我和你妈素来不信这些,一直以来都没上过她那,原本也不信她这一碗水能有什么用,我都不让你妈喂给你,但你当天晚上就烧地胡言乱语起来,你妈急得没了办法,就把这碗水喂给你喝了。”
沈梧秋就像在听什么神奇话本似的,“难道我喝了就立马好了?”
沈爸爸看了看她,然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
“……那这是什么灵丹妙水啊?王娘娘有这功夫,当医生不更挣钱?”
沈爸爸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虽然我也一直都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当年确实是王娘娘的那碗水救了你一命。等你好了后,你妈还带着你去王娘娘那道了谢。”
“怪不得王娘娘知道我。”
沈爸爸点点头,“说起来,也不知道你和她是有些什么缘分,她待你好像一直很喜欢。当年你妈带上米和鸡蛋上门道谢,王娘娘又把东西还了回来,说你是有奇缘和奇福的人。这次,请她上门,我还以为请不动的,她也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沈梧秋不知不觉严肃起来,难道这位王娘娘在她三岁就算准了她是个天赋异禀能一次给猫怀四个崽的、人生际遇会十分不一般的女人?
喵的!就这么离谱又神奇。
早知道王娘娘她这么神,她就应该早去给自己算算命,那样的话,三月三号回家的那天晚上,她一定两耳两眼不闻车外事,一心只管回家的。
沈爸爸瞧着她神色变幻莫测的,又问道:“怎么,你不喜欢王娘娘?”
沈梧秋回过神来,摇摇头。
沈爸爸瞅了一眼仍旧在同耍着喇叭花玩儿的某只喵,“我看这王娘娘是真有些本事,昨天我看她摸咱们家喵喵的头了,喵喵乖的很。
喵喵脾气多大一只猫啊,你郑叔每次上门多少回了,她都是凶神恶煞的,就连隽隽,也轻易摸不得,全家上下,也就你能随便抱抱摸摸,王娘娘头一回来,她就能让人这么摸。”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沈梧秋心里骂了一句,嘴上敷衍道:“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