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这是个piàn • jú……骗人……
「太渊,你过来看!」东溟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渊重新抬起头,看见东溟不知何时站到了万鬼崖的最高处。他闭了下眼睛,丢了手中的剑柄,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里早已不再是当年炽翼纵身一跃的云梦山,但在太渊的意识里总觉得有些排斥。加上他每次一来到这里就心情恶劣,又大多是在夜晚时分,所以即使来过多次,也在这里逗留过许久,却不曾有闲暇心思看过风景。
如今看来,树木丰美,湖泊错落,不过一片繁茂树林,仅此而已。
「你不觉得,这些树木、石头、水的排列有些古怪?」东溟提醒他:「你再好好看看,这树林可让你想起了什么曾经见过的事物?」
太渊勉强定下心神,朝四周望去。而他越看,越是心惊。
有些时候,你长久地看一样事物,就会产生熟悉的错觉,可眼前显然不是,那些林木排列如同别有规律,狭长水泽好似扭曲纹理……
「诛神……」
「不完全是。」东溟摇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创举,炽翼那家伙,总会做些让我也觉得惊奇的事情。」
「这不是诛神阵,虽然很像……可逆天返生?不!也不对!这好像是……」
「你看不明白了,是吗?」东溟侧过头看着他:「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生与死之间,诛灭与重生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炽翼不过是把两者合而为一罢了。」
「但是这两种阵势未免相差太远。」
「天地初成之时,也是浑圆之形,所谓圆融可通,万事万物总有重合之处。」东溟回头看了眼孤虹:「青鳞虽然精于阵势,毕竟心胸狭隘,始终没有炽翼的见识胆魄,敢把诛灭与重生的阵势列于一处。」
「这林地生成将近万年,难道说在那个时候,炽翼就已经……」
「你当年列阵诛神之时,炽翼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那些神族的魂魄在诛神阵中消散之前,设法将他们移到了此处。如此一来,就算肉身灭了,只要不踏出这个阵势范围,魂魄还是能有留存的机会。」东溟叹了口气:「这样的办法,就连我都觉得过于冒险,炽翼还真是豁出去了。」
「炽翼为了阵势能成,不惜毁损自身,释出半数的红莲之火。他甚至还为你救下了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如果不是他剖腹取出那个孩子只怕红绡和丹明一样,在生产之时就要尸骨无存。」孤虹也走了过来:「早在万年之前,炽翼就开始为你打算,他为你耗尽性命,你却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他心里没你!」
太渊紧紧地抿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
「当年炽翼要在这里杀了红绡,是因为这个地方能够保她不死。他把赤皇印转到红绡的孩子身上,是为了压制住那孩子的力量。」孤虹站在他身后:「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有朝一日不得不应了命运,要永远被封在这里,在那天之前,他也要为你消除所有障碍,安排一个最好的结局。」
最后,孤虹轻声问了一句:「太渊,你明白了吗?」
整个烦恼海里,一片死寂无声,太渊甚至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不信。」
东溟挑起了眉。
「我不信你们。」太渊神情森然:「我什么人都不信,除非是他亲口告诉我。」
「我不是跟你说……」
「帝君。」出乎意料地,孤虹竟会替他说话:「若是太渊这么容易死心,那怎么还会是太渊呢?」
「也是,那不如你亲自问一问他,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东溟抬起了手。
天地间,风起云涌。
东溟脚下的岩石慢慢裂开了缝隙,在地底深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角白玉渐渐显露了出来。
在等待砾石沙土完全落净的期间,孤虹一直看着太渊,看着他面色煞白,看着他呼吸不稳,看着他露出了近乎弱者的情态,孤虹的心里,有了一丝报复得偿的快慰。
太渊,我那时候所受的痛苦,那种无力回天的苦楚,你终于也尝到了吧!
那是一副白玉的棺椁,棺盖上密密麻麻绘满了鲜红的文字,孤虹也是懂得些上古神文的,看去却一个字也不认得,想来就是东溟所说的封镇。盯着看了会,却觉得目眩无力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汲取了魂魄一般,他慌忙错开了视线,却看到太渊直直地瞪着那棺椁,仿佛毫无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