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段岭说,“我知道我爹已经来了!”
李渐鸿摘下头盔,披头散发,冲向琼花院,那里有他最后的希望。
沿途到处都是尸体,亦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烧杀奸|淫的元军,有人发现了他,手持长矛朝他冲来,李渐鸿一剑便将人斩死,更多的元军组成阵势,长矛林立,朝他发动了冲锋。
“都给我……死……”李渐鸿怒吼道,“让路——!”
紧接着李渐鸿拼尽全力,杀进了敌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不顾元军箭矢,冲向琼花院,到得后来,他的镇山河竟是无力拔出,杀到最后一人之时,他终于再坚持不住,摔在地上。
足足一日一夜,雨终于小了下去,而后倏然间停了。
毒素已蔓延到李渐鸿脖颈,他的右半身麻痹无法动弹,左手中仍紧握着镇山河,雨水顺着街畔涌来,冲刷着他的侧脸。
遥远的前方,一声怒喝破开了静谧的夜。
“他马上就来了!我不走!”
那是段岭的声音。
“我儿……我儿……”李渐鸿的嘴唇微微发抖。
那声音仿佛令他活了过来,为他濒死的身躯注入了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破开夜空翻滚的乌云,现出晴夜之中灿烂的繁星。
一道银河横空而过,伤痕累累的上京城中,千亿个水洼中同时倒映着这灿烂的星穹。
他拄着剑,摇摇晃晃地走向那扇门。
一声机括轻响。
近四十步外,一箭闪烁着寒光飞射,李渐鸿猛然转身,镇山河脱手飞出,打着旋射去,擦过那箭矢,射向屋檐上等候已久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