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压低了声音,所用却并非元语、汉语,而是第三国花剌子模的语言。
郎俊侠单膝跪在木梁上,闭着双眼,屏息偷听。
“拿不到他的手书,便无从辨认字迹。”哈丹巴|特尔取出两份发黄的试卷纸,朝阿木古说,“有什么办法,能偷到他的字?”
阿木古说:“世子吩咐,这太子定会批阅奏折,留下笔迹,不如从内阁里找机会,偷一份出来。”
“寥寥几字,不足为证。”哈丹巴|特尔点亮了灯,郎俊侠借着灯光望去,顿时心惊。
那两份发黄的试卷,是段岭与蔡闫昔时在辟雍馆中的答卷,一份落款处盖着段岭的章,另一份则盖着蔡闫的私章。
☆、第98章见面
“我怎么看信上行文,与这卷子有相似之处?”哈丹巴特|尔说道。
阿木古说:“南陈太子幼年时由乌洛侯穆带大,在他那儿学到一些读书写字的本领,字迹相似,理所当然。”
“将这两份卷子呈于他们的皇帝,如何?”哈丹巴特|尔说。
“不妥。”阿木古说,“毕竟我们要找的是那个叫‘段岭’的,提前揭穿‘蔡闫’身份,对我们并无好处。”
“等了足足三个月,才见着李衍秋一面。”哈丹巴特|尔又说,“再见一面,岂不是又要等三个月?等到什么时候?”
“还得从牧旷达身上下功夫。”阿木古收起卷子,说,“再想办法,勿要心急。”
两人说着话,又走了出去,郎俊侠翩然落地,翻出窗外消失。
皇宫中,段岭已避而不及,设想过千百次与李衍秋见面的时候,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与他碰上。
李衍秋停在了武独与段岭面前,先看段岭,再看武独,意思是“这是谁”。
段岭怔怔看着李衍秋,李衍秋和李渐鸿两兄弟长得很像,相似的眉毛、相似的鼻梁、相似的唇,甚至连身材也几乎相当,就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最大的区别是气势,李衍秋是内敛的、虚弱的,有股不太|安全的气场,又像对什么都抱着一股疑心。
李衍秋看着段岭,那一段时间,对于段岭来说仿佛很漫长。
武独紧张得呼吸都窒住了,命运仿佛就在这一刻,于他们身前风起云涌,每一个细节也许都将掀起大陈来日的惊涛骇浪。
然而,预料中的那一幕没有发生,李衍秋的目光最终转向武独。
“武卿?”李衍秋面带不悦,问道。
武独碰了下段岭,段岭会意,忙朝李衍秋行礼。
“草民王山,拜见陛下。”
“起来吧。”李衍秋答道。
段岭退到武独身边,李衍秋朝段岭问:“武独是你什么人?”
“陛下。”武独一抱拳,正要解释,李衍秋却道:“我问的是他。”
段岭:“……”
段岭感觉到李衍秋对武独好感欠奉,心中多少亦带着一点失望,阴错阳差,提前完成了武独的计划,叔父就如自己所料一般,确实没认出他来。
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而曾经大胆设想过的那个机会,也在这一刻破碎,再无痕迹。
段岭恢复了镇定,想了想,朝李衍秋说:“他是我的‘老爷’。”
武独:“……”
“什么?”李衍秋突然觉得好笑,继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