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又有点舍不得这里了。
“什么时候回去?”段岭问武独。
“等你那皇帝朋友的消息。”武独仍不大信任宗真,但耶律宗真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十分克制,比起那“元人蛮子”和“党项傻子”,武独还未对耶律宗真生出明显的敌意。
现在外人差不多都走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自己人了。
“出去走走?”武独说,“正好去南方过冬。”
段岭叫苦道:“你开什么玩笑?太守不在自己的城里,和校尉跑去南方过冬,当心被朝廷杀头。”
“谁敢说?”武独反问道。
“不是说不说的问题。”段岭说,“元军虽然退了,事儿还多得很呢,做都做不完。”
“我替你做。”武独答道,“能有多少事?”
段岭数道:“回到府里,先要查账,听他们汇报入冬计划,审施戚提交的冬季预算、开春的规划。你募军的陈情书呢?先得算清楚募多少人,再提给朝廷一并过了。盐铁钦差须得任命,昌城虽然免了税,也得去巡视,周边村镇,派抚民官去看看,听回报不听?”
“好了。”武独马上改口道,“当我没说。”
“姚侯那边得去写信感谢吧?”段岭又说,“还有丞相……”
“我替你写了。”郑彦站在门口,见段岭回来,便抬头道。
“谢了。”段岭吁了口气,与郑彦并肩坐在门槛上,武独径自转过走廊,回房去换衣服。
“不谢。”郑彦打量段岭,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外人都送走了?”
“总算送走了。”段岭答道,“得预备过冬了。”
郑彦又说:“那可轮到我了,见你国事政事的轮着来,夜里也没个好觉睡。”
段岭想到这些天里几乎没怎么招待过郑彦,心中愧疚,说:“姚侯的兵没来吧?”
“我让人劝回去了。”郑彦说,“今天稍早时发的信,多半已经派出来了,路上碰见信使,只得又回去,你就整我吧。”
段岭哈哈笑,搭着郑彦肩膀,说:“你的镇山河要没了。”
“正想与你说这事。”郑彦满不在乎地说,起身让段岭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段岭预感到郑彦会说一些很重要的事,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