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耳朵一动一动的,插嘴问道:“为什么要治他?”
女杼皱眉道:“就你话多,反正啊,他不能死在这里,你也不要好奇想偷偷跑去看!听说他先天身子就不好,万一惊吓坏了,就是大麻烦!”
卫希夷含糊地“哦”了一声,丢下饭碗:“我吃饱啦!”跑掉了。女杼在她背后一脸心累:“她这是从哪里来的毛躁性子?我生了这么多孩子,没一个是这样的。”
屠维却开心:“活泼一点好!祭祀说,与我排行相同的孩子,会成为将军的。”本地大祭祀是女人,南君麾下的战将里也有几名女子,管理国库的,也是女子,屠维不认为自己女儿活泼一点有什么不对。卫希夷身体素质也不错,教她的打架窍门儿也是一学就会。嗯,明天休息,再教闺女两手好了。闺女其实挺懂事的嘛,哪里会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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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夷不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她跑到自己居住的西厢,见四下无人,冒着雨,悄悄下了梯子,跑到地板地下。干栏式的结构,地板下面反而是淋不到雨的。从支柱上取下一只挂着的竹编带盖的盒子,抱回了房间里,就着油灯打开盖子,里面一只成人巴掌大的蜘蛛,背上是诡异的人脸,正蔫蔫地伏在盒底。
作者有话要说:怂货啊,送到你面前也没留住,你再继续努力吧╮(╯_╰)╭
ps:诡蛛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架空地图,我编的,大家懂的。
自然界有人面蛛,是花纹有点像人脸的东东,没听说有什么特效哈。
☆、归你养
王城往西,晴天里便能看到连绵的山脉,山顶常年积着白雪。每逢冬天,便有监工奉命看押着大批的奴隶入山凿冰,储存在冰窖里,以备夏日消暑之用。屠维曾轮到过这样的差使,领着一队士兵,带着淘气的幼女,在外面游荡了好几个月。
正是在那么一次旅途中,卫希夷见到了许多以前从未见到过的珍奇物种,山越往上,越是一些只有在故事里才听过的草木动物。第一次裹上特别厚的冬衣,第一次看到搭帐篷,第一次看到取水、拾柴、生火、烧烤,见识了许多日常食谱之外的吃食。
烤蜘蛛,便是其中之一。当然,当时吃的不是诡蛛。
诡蛛是种奇怪的生物。说它是蜘蛛,却不会结网。卫希夷为了这个东西满吃了一场苦头,捉的时候没让她为难,有样学样就弄回来,带回来却被揍了,装着诡蛛的盒子也被扔进火堆烧成了灰。那一回女杼揍她的力度不同以往,超越了历史记录,疼得卫希夷都忍不住嚎了好几声。
这一只是因为长得太怪,被卫希夷当作稀罕物事先挑出来收藏,逃过一条小命。毕竟,带个人脸花纹的东西,再不讲究的熊孩子,也会觉得吃不下去。每天捉点小虫来喂喂,然后再检查盒子有没有破洞——以前养过的蝎子就这么跑了,然后被发现,然后被揍的。
想到母亲生气的脸,再考虑到自己是偷偷去围观小鸡崽的,如果被发现,大概还要被追究。不过,从国君往下,好像都希望小鸡崽能够身体健康,唔,卫希夷下了个决心:他们找不到诡蛛,我再偷偷拿去给他。不让大家发现,这样就不会被发现私藏毒物,然后被揍了。
怀着“等你们束手无策时,我将要悄悄做一件好事,不让你们知道”的隐秘快-感,偷笑两声,将盒子在柱子上系好,卫希夷拍掉手上的灰尘,钻了出来。
然后就呆掉了。
屠维微笑着立在木梯前,问她:“你又干嘛了?”
卫希夷不大怕她爹,许多事情,她爹是她的共犯。不过诡蛛——当时就是这个叛徒将自己捉给母亲打的——卫希夷咽咽口水,倒退了一步,冷不防一声“嘎!”将父女二人都吓了一跳。
卫希夷灵光一闪,转身从柱子边上揪出了一只半大不大的、白还没全白的鹅出来:“我来找它的!”
屠维怀疑地看着女儿:“是吗?”
卫希夷嘴角一抽,坚定地道:“就是!”鹅在她的手里直扑腾,很快就要扎出来了,卫希夷大怒,手上极手力地捉着鹅,跟鹅较上了劲,孰料鹅一点也不怕她,扑腾着翅膀跟她打了起来。
屠维抱起了胳膊,看着小女儿终于遇上了对头,还笑着指点:“不管跟什么打,都要留神,要长记性,眼睛要尖一点儿,看它像是要啄你哪儿。知道它要啄你哪儿,你才好对付呀。打人和打鹅都是一样的道理。一定不要慌,安静下来,用心看,打架就那么几个路数!”
人类真是万物之灵长,小女孩儿对上半大的鹅,很快摸清了鹅的进攻路数,躲过了扁喙的追啄,将鹅扑倒,两只翅子都反剪了揪在手里。她自己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嘴里却开心地问:“服不服?”
屠维也十分开心,虽然只是打只鹅,也能看出女儿会用心思考,会总结经验。这才是得老天眷顾的战斗方式,比空有蛮力高明得多。伸手将女儿扛了起来,一耸一耸地往上扔,卫希夷也不害怕,也不怕雨淋着,还叫:“使劲儿扔高点儿!”
屠维抛着女儿,女儿抱着鹅,鹅“嘎嘎”地扑腾,一派快活的空气……让人想忽略都难。
女杼忍了忍,又忍了忍,没忍住,将筷子一摔:“他们这是要上天呀!”
羽双肩抖动,筷子也捏不住了,随着这一声,将筷子放到了案上,笑着劝道:“让他们玩嘛,在自己家,又没做什么。”女杼且气且笑:“都是你们惯的她!听听这声音,像是在屋里?一定又淋雨了!。”羽也严肃了起来:“那我去烧点热汤。”
“加几片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