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摸摸自己的後颈认真地想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年。
影卫,随时随地都可以被牺牲的卒子。
因为勾引老爷一事,他已经得罪老堡主。虽说如今路家堡是被老爷控制,但老堡主想要他死,也应该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我该怎麼办……
十六舔舔嘴唇,仰首望天。
黑蒙蒙的天空,无月也无星。
虽然知道单独随行一事不会像表面那麼简单,不过想要借此机会与自家老爷更进一步的十六还是打心眼裏盼望这次随行的到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老爷独行的事,真正的独行,不带任何影卫。尤其是在老爷成为堡主之前,除非老堡主命令,否则几乎都不让影卫跟随。
也许对老爷来说,整日有影子跟在身边也不是件特顺心的事。谁能没有一两个不想让他人知道的小秘密?
如果从好处想,这次老爷单独出门愿意带上他,也许是同意让他进入他私人领域的意思。
如果从坏处想,十六低头呵呵笑,无非是某人想解开心中疑窦罢了。
之前老堡主虽然对他提出警告,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对他实际做什麼,似乎颇有观望的意思。
既然老堡主没有找他麻烦,他自然是能装糊涂就装糊涂,照样在堡中过自己的日子、一边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月二十九日,元宵节过没多久,天寒地冻。
这日又适逢下小雪,地面积雪难行,怎麼看都不是个易出行的日子。
偏偏。
嗒嗒,嗒嗒。
从前朝用至今朝的南北官道上传来了不快不慢的马蹄声。
声音渐近,风雪中显出两骑乘客的影子。
「老爷,如果属下记得不错,前面有家酒肆可以落脚打尖。」恭敬、没有什麼特色的男声。
「哦?这附近你熟悉?」声音清悦雅致,那语调一听就知道是生活在上位、惯於发号施令的人。
「回禀老爷,两年前属下执行任务曾路经此处。」没什麼特色的声音接口道。
「唔,不知道他们提供不提供客房?这鬼天气,明明就是跟赶路的人作对来的!」作老爷的人抱怨道。
「应该有提供。这附近方圆百裏只有这一家酒肆。」
「是吗?十六,要是他们不提供住宿,你看我把它买下来弄成一间客栈如何?」听语气,这位老爷似乎是位商人。
「老爷,属下不建议这样做。」叫十六的属下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回答道。
「为何?」问声中传来笑意。
「因为这家店属於拜火教的产业。」
「拜火教?」
「是。」
「我们是不是正在找它?」
「……是。」
「这家店,老爷我不要了。」叫老爷的人嘿嘿笑,「老爷我要把它砸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