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的赌注下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输得这麽快、这麽惨!
那天是大年三十。天上飘著鹅毛大雪,到处都是白色,地面的积雪约有三寸。到了晚上,京城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回家吃年夜晚了。只有一些调皮的孩子拿著鞭炮劈里啪啦放著玩。
马夫虽然不是头一次和小四子一起过年,但像今年这样不愁吃不愁穿正大光明笑语欢声福气四溢的年夜饭还是头一次。有钱有地位就是不一样啊。
看得出来陆奉天的心情很好,吃饭时不停给他夹菜敬酒,一改往日的冷漠脸色,连和下人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就连一向不沾酒的刘婶也喝了一杯,一脸的喜气洋洋。
让下人也下去吃年夜饭,陆、马二人窝在椅子里留在暖厅内闲聊,刘婶也留了下来。
马夫捧著肚子打了个饱嗝,看著桌上琳琅的食物,想起当年和小四子一起去厨房偷年夜饭的备菜,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拿,嘻嘻哈哈的跑回小院。想著想著笑了起来。
“笑啥呢?笑得这麽傻!”有几丝微醉的奉天啃著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买到的雪梨嘲笑他。
“我想当年有个狼崽子,有天饿得嗷嗷叫,叼住人的膀子不肯放。”
“我想那狼崽子肯定是想吃肉了,你却偏偏喂他草。他不咬你才怪!哈哈!”小子把啃了一半的雪梨往人身上砸。显然明白马夫说的是哪件事。
马夫手一扬,接到。笑眯眯的张口就啃。
“嗤,你那张小瘪嘴啃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就跟老太婆一样!”说著,又从桌上拿起一个雪梨。
“哟,现在开始嫌我丑啦。怪不得晚上你都不点灯呢!原来是怕我吓著你!”故意伸出下巴做猿人。
“哟,原来你喜欢晚上点灯啊,早知道你喜欢这个道道,我也不用担心你害羞啥的了。”男人学马夫的口吻笑得一脸那个那个。
“咳!小少爷,下人们虽然不在,也还请您注意言行。您现在不同往昔,请不要忘了您的身份。”刘婶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谏言道。
陆奉天扫了刘婶一眼,“这是家里。”
马夫心里暗笑,这小子八成酒劲上来了。
刘婶忍了忍,站起来,“老身先回房歇息了。小少爷也请早点歇下。”说完,转身缓步离去。
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雪梨,马夫状似漫不经心的提道:“刘婶来找过我,她想让我离开你。”
“噢?她都跟你说了些什麽?”奉天看向他。
“说的都是你也明白的事。她担心我成为你的绊脚石。”
男人嗤笑了一下,似嫌刘婶多管闲事。
“你怎麽回答她的?”
马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奉天看著他。
“小四子,……”
“什麽?”
“我是真心喜欢你。”
不看陆奉天,马夫低头看自己手中冒著热气的茶杯,继续说道:
“这话搁在我心中很久了。当年我一直奇怪自己怎麽那麽容易就接受了你,後来你离开後我才明白,我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你。刘婶跟我说的那些事,我都明白。我也不想做个见不得人的兔二爷,但如果是你,……我认了!只要你不嫌我又老又丑什麽都没有,我马夫便舍命陪你一辈子!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如果你担心我在这里误事,我可以先到边疆去等你。我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年两年。”
马夫抬起头,发现男人的眼光飘得很远。
“小四子?”
“啊,你要去边疆?嗯……,这样也好。这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奉天像在沈思,想了一会儿後,一拍大腿,看向马夫,“好!就这麽办!你先去边疆好了。过完小年,我让人送你过去。你在那里安顿下来後,我会抽时间去看你。”
“……你答应得还真干脆,该不是你早就希望我离开了吧?”马夫斜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