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呛了片刻,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也有些道理。”
一偏头,见周子舒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听周子舒问道:“温兄身上,那日除了少了个荷包,可还少了什么别的东西?”
温客行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白地说道:“有,荷包里银钱都在,琉璃甲却不见了。”
周子舒脸上渐渐没了笑容,那双眼睛像是冰水洗过一样,黑沉沉的冷,温客行却好似浑然不觉,依然言笑晏晏。
半晌,周子舒才低声道:“温善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可该怎么说?”
温客行默然,正这当,前边曹蔚宁和邓宽提到了周子舒似乎身体抱恙的事,邓宽才要回头问问他,深夜赶路吃不吃得消,用不用再雇一辆马车,一眼望去,却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常。
温客行脸上没了笑容,周子舒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邓宽便觉得奇怪,才要出言询问,只见温客行似乎忽然笑了一下,出手如电一般地捏起周子舒的下巴,低头便亲了上去。
邓宽于是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毕竟是大家风范,半晌,才风灯凌乱地转过头去,故作镇定地对同样目瞪口呆的高小怜和曹蔚宁道:“既然……既然如此,我们四人便先行一步,先行一步吧……”
可惜一不留神,竟连人数也数错了。
直到三人头也不敢回地跑远了,周子舒这才挣脱了温客行的钳制,狠狠地在他小腹上打了一拳,脸色冷了下来:“温兄,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温客行弯着腰,捂着肚子,脸上还带着那股子看着让人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的笑意,低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阿絮,你弄错了吧?”
周子舒冷冷地盯着他。
温客行慢慢地直起腰来,在半夜一片静谧的大路上,宛如叹息一般地低声道:“琉璃甲中,可能有绝世武功,可能有敌国之宝,谁不想要?”
他无声地弯弯嘴角,眼角却没有笑纹:“那方不知鸡鸣狗盗之徒,做事全凭一己私欲,凡事看上的东西,便连人家的救命钱也不管不顾,出手就拿,他不想要?那喜丧鬼,作恶多端,被逼无奈入了鬼谷,多年来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他不想要?你不想要么?你嘴里说着积德行善,无非怕下黄泉有那十八重地狱等着审你前世今生做得那些个亏心事,我问你,若有那么个东西,叫你从此天下无敌,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你不想要么?”
周子舒极缓极缓地摇摇头,嗤笑道:“我本就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
言罢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温客行表情晦暗不明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周圣人,桂花酿的味道,真是不错。”
周子舒想假装没听见,却还是忍不住抬起袖子,狠狠地擦擦嘴,心里骂道:温客行,你娘的!
第十八章洞庭
洞庭真是热闹极了,一夕之间,无数的江湖人物涌到了这里,男女老少,三教九流,共同打着一个名号,然后各怀鬼胎,各自为政。
还不过一天,周子舒等人总共在两家酒楼吃过饭,已经围观过三四场冲突械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