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什么来头?”我低声问。
“不知道。”司徒雪天道。显然,周围看她的人不少。连花遗剑也都回头看着她。
“你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这里也该没人知道。”
“这可奇了。连芝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都不敢说话,她竟然敢这样大声咋呼。你却告诉我,她是无名小卒。”
重雪芝狠狠捏了我一把,我抽一声,低头瞪她一眼。她回瞪我。
“不知道她是谁,不代表她就是小卒。你看她身边的人,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四个男人坐在她的周围。
那四个男人中,有两个的年龄很大,起码比另外两个大了三倍不止。而且,眼明的人一下就能看出,他们已经老得失去了伤人的能力。
这两个年龄很大的男人又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其中一人衣服豪华得要命,里面一件薄薄的宫绫小褂,领口由上等纺绸制成。十根手指头有八根指头都挂着金戒指。原本是俗气得不行的东西,配在这慈眉善目的老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合衬。
这人不像个跑江湖的,倒像个做盐米生意的儒商。
另一人个子特别小,小到像个畸形儿。外加他穿得比那豪华老人朴素十倍,几根稀疏的头发光光地梳在脑后,简直就是陪衬。
我只看他一眼,有些惊讶。
明知道他已无法出手伤人,明知道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却还是感到莫名的压力。
“最近总是睡不着,睡不着呀。”华衣老头道。
很久都没有人搭理他,除了那个小姑娘:“卫爷爷不喜欢奉天的气候么?”
“你丫头懂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年年来这里,哎哟,都像上辈子的事了……”姓卫的老人唉声叹气,“人老了啊。知道自己没几天可以活了,下意识也睡得少了啊。”
像是日常生活中常常看到的祖孙对话。
他们身边的两个年轻男人却一直不开口。
一人身着黑色纱衣,头系雪绸缎带,身材高大,手里却拿着一把小扇子。那扇子小到只有手掌大,他持它的时候,只用食指拇指两根指头,看去像在搞笑。
他一边把玩小扇,一边喝茶,脚下打着与转扇频率截然不同的点子,眼睛却在四处乱扫。
男人做事和女人最大的区别有一个,就是无法一心二用。女人可以一边看书一边摆弄头发,要男人这么做,似乎很难。
而这个男人,却在一心四用。
但他身边的人带给我的惊讶,却远远超过他。
另一个年轻男人身着丝绢衣裳,打扮也是相当讲究。但和那卫爷爷比起来,简直就是破烂。
这人身材娇小,但绝对不是他对面老头那种萎缩的小。他长着女人的脸,女人的身材,女人的手。那小姑娘的腰细若杨柳,在他面前也成了水桶。
若不是他有着和脸蛋极不衬的大喉结,我会认为他是女扮男装。
他的身后有一把剑。那把剑一点也不小。如果他是个断袖,我愿意相信那是他那强壮男人的剑。
这些并不奇怪。重点是他让我觉得眼熟。
他端茶喝水的动作,以及坐姿气质,乃至眼神表情,都相当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