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林一边吃一边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天天巴着封蔚吃好穿好,等入朝为官搬了家,肯定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适应。
谁曾想,宫里有人和他想的一样。
帝后二人在德亲王府吃过火锅,过年这顿年夜饭,一家五口人自然也围在桌子旁吃暖烘烘的火锅。
礼仪礼节对于小家而言什么都不是,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聚在一起吃好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封蔚喝了几口温酒,对着他哥他嫂子叹气道:“一想到长青入朝为官之后肯定得另搬宅子我就难受。”
封庭和成皇后也面带难色的点了点头。
毕竟现在不比以往,封蔚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本来就很孤单。封蔚从小就是个喜欢热闹,却又很难和人相处的,难得有个人入了他的眼。
再说了,他们跟所有父母(?)一样,即使孩子(?)长的再大,在他们眼中,都是小小的那一团,没人照顾着,怎么都不放心。好不容易有人照顾封蔚照顾的妥妥帖帖。
后来封庭道:“这有什么难,若能得中一甲肯定是我赐宅子给他。”
只要余柏林能进殿试,封庭就没想过给他一甲之外的名次。
封蔚想想也是。到时候赐宅子赐到隔壁不就成了,也就是再打掉一面墙的事。
他一高兴就喝多了。
他哥也喝多了。
于是两兄弟联手在屋里又唱又跳。成皇后温婉的笑着,跟两儿子坐在一旁给他们鼓掌喝彩。
直到两兄弟越跳越高兴,要上房揭瓦的时候,成皇后才娉娉婷婷的走过去,让人把两个醉鬼架走。
从喝醉酒后的举动来看,封蔚和封庭的确是同父同母亲兄弟无误。
……正月过,百官重新上班的时候,封庭终于改元了。
这新的一年,就叫做天齐元年。
改元之后,封庭所做第一件轰动朝堂的大事,就是给他爹追封皇帝。
平常而言,若是皇帝无子,宗室子继位,是没资格给生父追封。但封庭不一样,他并非过继给先帝,算不得先帝的儿子。封庭的爹又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当年武宗死的时候,本该成为皇帝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继位,就“暴毙”了而已。
若文宗稍稍“大度”些,本就该把光穆太子追封为皇帝。
所以现在封庭追封他爹,大部分坚持正统的官员是赞成的。
他们认为先太子早就该追封皇帝了。
但反对的人也有。不管何种心思,反正就要死要活的反对。
“没人能阻拦我们。”封蔚道,“若闹得过分,我哥不止要追封,还要把前面一个皇帝的名号撤了。”
封蔚说后,也觉现在不应该跟余柏林说这些,便岔过话题。
余柏林心中叹息。
看来当年光穆太子之死果然有内幕。但已经过了十几年,文宗当了十几年的皇帝,有什么证据也早就没了。
皇帝若要国家安稳,只能将此事作为悬案,避而不谈。
但若连追封之事都被阻拦,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来,这只是一种妥协的讯号而已。
果不其然,很快封蔚携带的阴暗气息就没了,看来追封之事有结果了。
之后,光穆太子被追封为穆宗皇帝,先太子妃被追封为慈贞皇后的旨意果然昭示天下。
对余柏林而言,其影响不过是封蔚接连在宫里住了几日,回来后又独自醉过几次而已。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边看柳。过了四九之后,天气渐渐转暖,余柏林接到的邀请又多了起来。
经过赵信和卫玉楠的牵线搭桥,余柏林和这两人的同窗好友有了解除,再加上敦郡王府上的“同仇敌忾”,关系也就亲近了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和赵信一样擅长诗词,与余柏林一般,早早的写出了让读书人承认的经书集注的更少。因此各种读书人的聚会,自然是不能少的。
在封蔚的帮忙下,余柏林挑选了一些聚会参加,又结识了两三友人。比不得赵信和卫玉楠这种可以交心的挚友,但也聊的比较投契。
天气没暖几日,突然又来了倒春寒,飘起了比冬日更大的鹅毛大雪。
一向身体倍棒的封蔚,居然受了风寒病倒了。
或许是不常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更加难缠,封蔚折腾了好久才勉强好转,但仍旧咳个不听。
封庭心疼的不得了,几乎快要把御医院全搬到封蔚王府去了。封蔚病稍稍好些之后,封庭也不让封蔚上班,让他完全休养好再说工作的事。
封蔚终于有机会住进自己的温泉庄子,没事就去泡泡温泉逛逛山上的寺庙,特别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