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上的法阵见有人动了,便瞬间腾空升起百丈长、三丈粗的柔软光脉,像是一条条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昂首朝周北南与曲驰咬去!
周北南已做好万全准备,打算与其正面一击,谁想那巨蟒到了他眼前,便化作了流萤残光,径直掠过了他,转化为一只紧攥着的巨拳,径直砸向了曲驰!
那硕大无朋的巨手遮天蔽日而来,曲驰一心只想把周望追回,当他察觉到残影挟裹着罡风逼近时,本能地想去按腰间的佩剑,等发现佩剑已失时,他已来不及摆出迎击的姿势。
膨胀得如同一座小山峦的巨拳骤然朝曲驰面门轰来!!
但最终那一拳却并未落在曲驰身上。
千钧一发时,徐行之自后方迎上,闪身挡护在了曲驰面前,生生以拳挡拳,拦住了那拳头的落向!
他左手拳头与那巨手相比,如同芝麻与西瓜,然而转瞬间,自他拳心激荡而出的灵力便将巨手彻底绞碎成碎片!
徐行之素衣飞卷,垂落在身侧的木手亦被卷起的衣袂吞没。
然而,他才刚刚抬起眼睛,那散开的碎片便在转瞬间化为万千细碎光蛾,扑棱棱朝徐行之头脸处扑来!
徐行之还未来得及惊慌,便被一件外袍罩护住了头脸,双耳亦被一双手护了起来。
漫天飞蛾的嗡鸣声里,孟重光抱住徐行之,哑声低唤:“师兄,莫怕。”
一只蛾子飞过徐行之耳侧时,羽翅震动间,竟有人语声传出:“行之,都说过了,你该庆幸我从不参加天榜之比。”
相比于被层层飞扬盘缠的光刃纠缠得难以脱身的周北南与曲驰,冲在最前面的周望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温雪尘亦未后退,坐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到来。
眼看距温雪尘只有数尺之距,周望咬紧银牙,直冲而去,却觉得身体一沉,肢体如有傀儡丝线牵引。
周望定睛一看,原本隐形的丝线现出形状来,把她的几处重要关节死死牵绊住,细细的银丝顺势密密延伸开来,缠绕住她的指掌、腰腹,脚踝。
她像是一只蝴蝶,撞上了蜘蛛早已铺设好的大网。
周望咬牙往前踏出一步,被圈圈缠绕住的手腕之上,细光似的鲜血立即喷溅而出,薄碎的血花涌出她的虎口、手指,顺着她的小臂缓缓淌下。
温雪尘的声音很轻:“别动。不想被分成碎块的话,就乖乖站着。”
见了两个最亲近的人的血,周北南脑内热血突突涌动,脑浆几乎要炸裂开来,他一边挡护着层层不绝、虚实相间地向他扑来的茁壮灵脉,一边惨声道:“温雪尘,你他妈疯了啊!那是你女儿!是小弦儿的孩子啊……”
他在嘶吼,但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哀求。
过去的十三年间,他曾经梦想过无数次与其他两人重逢的画面,那些画面无一例外是温情脉脉的。
周北南想过,他要是哭出来,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然而他又想,去tā • mā • de,丢人就丢人,只要他们能回来,只要四个人能再凑齐了,让他再死八回他都心甘情愿。
可他一次也没有想过这样的相遇,一次也没有。
温雪尘闻言,感兴趣地托腮看向了周望。
“北南还是那样,连谎都不会撒。”温雪尘自语道,“我未曾婚配,又何曾有过孩子。”
眼前的少女脸上被划出了几道鲜艳的创口,然而那血也抵不过她眼角沁出的红意更盛。
她咬着牙关往前迈出一步,曲弯的膝部再次有鲜血绽裂开来。
温雪尘微微皱眉:“我说过,不想被分尸,就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周望所有的仇恨化为血丝,张满双目:“你伤我家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这一句话,她浑身有无数血花同时飞出,一身褐色短打顿时被染上鲜血碧色,她却是完全不知痛的模样,小兽似的张开一口银牙,一口咬上了禁锢着她手腕的层层细线。
细线的绷断声与汹涌的血腥味在她口腔里一道弥漫开来。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