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也不欲与他推拒,揭开柜台上置放零钱用的玉蟾小罐儿,将银锞子当啷一声丢了进去。
现在的四门由九枝灯管辖,容留一群老四门的越狱之徒是要承担风险的,老板身处小镇,或许并不清楚道门变故,但能在此时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已是极大的恩惠了。
徐行之转身问道:“曲驰呢?”
一风陵山弟子拱手回道:“徐师兄,曲师兄自蛮荒出来就昏沉得很,被周师兄和陆……陆师兄,搀上楼去休息了。”
徐行之正欲转上楼去查看曲驰如何了,就见周望自楼上缓步下来。
她没下过楼梯,从高处下来向来是直通通地往下跳,现在铺了一条好端端的路在她面前,她反倒不会走了,就像第一次下楼的小奶猫,踮着脚尖,谨慎地一步一挪。
谁都不会嘲笑这孩子滑稽的姿势。
待她双脚重归地面,徐行之问她:“曲驰如何了?”
“干爹安置下了。”
提及此,周望默然了片刻。
回到现世之后,她第一时间向伙计打听有无见到一个秀气病弱的男人。伙计是个年轻人,一边好奇地打量她短褐穿结如同野人的打扮,一边大大咧咧地应道:“那门刚一打开我就给吵醒了,我以为这是啥凶像,就没敢过去细看,躲柜后一直盯着它呢。你说的那个人,第一个从里头出来的人已经向我打听过了。我没瞅见。”
周望尚怀揣着一分希望的心忽忽荡荡地沉入了深潭之中。
现在她衷心希望曲驰就这么一直安睡下去,不必醒来追问陶闲在何处:“舅舅和舅娘在看顾他,徐师兄尽可放心。”
言罢,她看遍小小茶楼,见光门犹在,不禁问道:“孟大哥呢?”
徐行之语焉不详:“他在找我们落下的重要之物。”
来不及问徐行之口中的重要之物所为何物,周望盯准了窗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