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尔教授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与戚暮握手,这位五十多岁的教授看上去热情十足,丝毫不下于刚才那些疯狂的乐迷们。
等听到德维尔教授突然说到“以后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经常来看看”的时候,戚暮忽然意识到:“德维尔教授,您……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说着,戚暮指了指一旁的墨镜帽子先生。
德维尔教授一愣:“不是你的朋友吗,小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戚暮无奈地笑道:“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闵琛:“……”
这一趟日内瓦音乐学院之旅结束后,一个晚上的时间,戚暮就看着某个男人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不断重复“德维尔那家伙摸了两次!”、“有个男生也摸了一次!!”、“还有个女生竟然摸了三次!!!”。
等到戚暮也心有余悸地表示“短时间内是再也不想踏入日内瓦音乐学院一步”后,两人才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开始了第二天的旅行。两人走过了天鹅广场、圣皮埃尔大教堂、日内瓦湖,等离开日内瓦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当飞机缓缓地在维也纳国际机场降落之后,戚暮和闵琛将自己的东西放回了自己的公寓后,便再和这个男人一起寻找那些熟悉至极的地方。
走到戚暮上辈子住过近十年的公寓楼下时,俊秀漂亮的青年望着那已经再次亮起灯光的窗口,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去年我来到维也纳的时候,曾经在这边站了几个小时。当时我觉得好像那间屋子离我很近,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再走回去。”
听着这话,闵琛低垂着眸子看向了一旁的戚暮,没有开口。
“不过后来我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了,过去的再留念也没有任何意义。”
回应戚暮的是男人更加握紧了的手,那炙热的温度顺着手指相贴的地方传送过来,让戚暮忍不住地勾起唇角,同样握紧了对方的手。
维也纳温暖湿润的春日夜晚,在漫天城市绚烂的紫红色光芒下,戚暮难得地回到了那座已经被填平的桥洞旁,坐了一晚。夜里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寒冷,过去那十几年的孤独与寂寞在这一晚也彻底地烟消云散。
他已经有了再也不会害怕的依靠了,漫漫人生也再也不会是一人独自行走。
回到维也纳的第二天,戚暮和闵琛一起将公寓打扫了一遍。不喜欢请小时工打扰自己的居住环境,那就必须得经常勤于打扫。而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大了,等到两人打扫完毕之后,已然是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坐在安静硕大的琴房里,戚暮低首时不时地按动着钢琴键,九尺的斯坦威一边发出清越动人的声响,戚暮一边低笑着说道:“当初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问你,你猜我在琴房做什么?”
闵琛抬眸回忆了一下:“就是你很想我的那一次?”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干脆忽视了对方的答案,戚暮轻咳一声,说道:“那次其实我在弹钢琴。我小时候不是家里没太多钱吗,所以就没有学过钢琴,但是一些基本的音阶和曲子肯定还是能弹出来的,就像这样。”
戚暮非常随意地在这漂亮优雅的钢琴上弹奏了一曲简短的练习音阶,指法十分凌乱,但还是能听出连贯的旋律的。
“弹得不错。”闵琛给出中肯的评价。
戚暮轻笑出声:“能得到奥斯顿·柏特莱姆先生的赞同,我该说十分荣幸吗?”
“不,能听到一位伟大的小提琴家罕见地弹奏钢琴曲,这是他的荣幸。”
说起情话来,闵琛自然是不逞多让。
寂静如水的月色从干净整洁的落地玻璃窗中照射进屋内,因为一层薄薄的雪色窗纱的阻挡,那朦胧的月光仿若飞雪,让只开了一盏灯的琴房更加皎洁明亮。
在这样宁静的琴房里,一位优秀卓越的小提琴家正在一位同样出色的钢琴家的带领下,轻轻地弹奏着简单的钢琴曲。
那旋律从一开始的简易单调,到接下来越来越复杂多样,等到了最后戚暮干脆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不再弹了,你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拉着我演奏《伊斯拉美》?!”
闵琛轻叹了声气:“你听出来了。”
戚暮:“……”
连《伊斯拉美》他都听不出来的话,当年教他音乐史的德维尔教授会哭的好吗!!!
戚暮早已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的脾气了,时间也不早了,他便起身离开了钢琴凳,打算结束这次“揠苗助长”的钢琴教学。但是他还没离开一步,忽然便听到一阵舒缓清悦的钢琴声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