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院的士兵赶来并且追出去的时候,宽广的道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了,那刺客一击即中,竟是飞速离开了。
剩余的使者们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同僚,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去,去敲宫门,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一群北越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宫外,立即与王宫的侍卫发起了冲突,惊动了宫里的人。
“大王……大王……”一声声轻唤吵醒了睡梦中的南晋王。
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内侍立即将情况汇报给他有些焦急地说:“现如今,使者们在宫外大喊大叫,让大王您给个说法呢!”
南晋王一听有北越使者在驿馆被杀,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手用力一握,冷哼了一声。
“啊……大王,您弄疼妾身了……”一声妩媚的娇呼从帷幄中传来,紧接着一条白玉般的胳膊从锦被中伸出来,抚上南晋王的胸口。
“大王别急,死了一个人而已,那北越难不成还敢继续与我们开战不成?”
这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婉转,甚是动人,只是南晋王此时哪还有那心情,一把推开近日的新宠,起床穿衣。
死了一个北越使者,北越当然不会就此发起战争,可是他们却可以揪着这件事不放,抬高他们的价码,毕竟理亏的是南晋。
“来人,传叶丞相和薛廷尉进宫!”
太子府中,唐越一直没合眼,躺在床上数了一会儿羊,然后继续瞪着眼睛等消息。
这是他第一次发出杀光人的命令,虽然不是他亲手shā • rén,可是那种浑身不对劲的感觉依旧很强烈。
“怎么还不睡?”一只胳膊伸过来,将唐越搂进怀里。
唐越顺势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暗暗唷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有些难受而已。”
从他走上医学这条道路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想过这辈子自己不是救人而是shā • rén。
太子昭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唐越要做的事情他民有所警觉,并非完全不闻不问。
“别想太多,这个世界上没有单纯的对与错,有时候,为了大局势牺牲一些无辜的人在所难免。
就像在阵前,如果敌方势力过强,我军势弱,也不得不牺牲一部分将士断尾,以确保其余人能顺利撒走。”
“这我知道,可是……心里终归是不安的吧?”
他摸上太子昭的面颊,经年的风霜,使得他年纪虽小皮肤却有些粗糙,不过五官精致,这点粗糙并不损他的俊美,反而多了几份男子汉的味道。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太子昭也不可能一直打胜仗,他所经历的纠结和心痛必然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殿下第一次shā • rén是什么时候?杀的是何人?因何而刹?”
太子昭想了想,轻声回答:“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具体几岁记不清了,四岁还是五岁吧,一个宫女企图刺杀孤,那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被她伤了胳膊,好在对方轻敌,被我绊倒后反击了,我还记得,一共在她身上扎了十三刀。”
“四五岁啊……”唐越感慨,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还不知道危险是什么,还是最天真浪漫的年纪,可是太子昭却已经要面对各种层出不穷的伤害了。
他能长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那殿下shā • rén后是什么心情呢?害怕吧?”
“自然是怕的,不过怕的不是shā • rén,而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宫中时时刻刻都充斥着杀戮,我习惯了,不过那段时间,夜里常常会做噩梦。”
“那个宫女是谁派来的,幕后凶手找到了吗?”
“忘记了,也许是哪个夫人,也许是哪个兄弟朝臣,想要我这条命的人可多了。”也就是因为厌恶了这种阴谋算计,太子昭才会选择在十岁时随军出征。
他宁愿将这条命奉献在战场上,也不想死在宫闱的内斗中。
不过现在,这些人想要他的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越心情平复了许多,在这样的位置上,要想在坚持不害人的原则就太难了,他只能求个问心无愧了。
窗外传来两声鸟叫,那是唐越和山约好的信号,表明计划成功了,唐越眉头一挑,缓缓闭上眼睛。
太子昭朝着窗户的方向瞥了一眼,并没有其余动作,只是在第二日,听说了驿馆发生的事情后,他的表情有些惊异。
大概他也没想到,唐越真能走出这一步,而且还做的滴水不漏。
“殿下,大王连夜传召了丞相大人和廷尉大人,让他们在十日内查到凶手。”王鼎钧虽然没参与这件事,但也猜到这件事是谁做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他有些看不懂太子妃走的这一步棋,杀了北越的使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那就让他们查,你派两个人去协助,就说孤对此事震怒万分,务必让他们加紧调查。”
王鼎钧偷偷瞥了太子昭一眼,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唐越的行动,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太子府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呢?
那这两个人去协助的用意就有些考察了。
“属下明白了。”王鼎钧点头,想来十日之后,两位大人是交不了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