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把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塞进徐北嘴里,徐北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东西,药片已经在他嘴里溶化了,他甚至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这怎么回事?”徐北胸前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他挣扎推开江越的搀扶,看着还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郎九,也顾不上郎九刚刚伤过他,过去就扳住了郎九的肩。
郎九慢慢抬起了头,眼里的红色没有褪去,还是血红一片让人触目惊心,只是眼神不再像之前那充满杀气。
他抬了抬手想碰碰徐北,但只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接着一头栽到雪地上,半天没有动。几个人就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看着伏在地上的郎九。
几分钟之后,郎九吃力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地躺着,眼睛瞪着天空。
“你回定川吧。”郎九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了眼睛。
全身都麻木了,软软地使不上劲,力量从身体里被抽离了一般,听力和嗅觉都像是失灵了,他甚至快要闻不到徐北身上血的味道了。
他伤了徐北,如果不是沈途和江越在,他也许会杀了徐北。
戒指戴上的那一瞬间,他身体里像被注入了某种东西,或者说,是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他不受控制地想要体验这种东西带来的快感,撕裂的快感,血溅四下的快感……
听到徐北声音的那一刻,他已经不知道徐北是谁,只知道那里有一个人,有体温,有温暖的血液,他扑过去的时候没犹豫,全神贯注,脑子里只有杀意,以致于没有注意到沈途和江越的夹击。
原来自己不仅仅是保护不了徐北……
原来自己会这样毫不犹豫地伤害徐北……
自己明明这么喜欢徐北,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可自己居然会这样没有一丝犹豫地伤了他……
原来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徐北,甚至给他带来了这样的危险……
郎九躺在雪地上,紧闭着的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这个戒指有问题!”徐北坐在旅店的床上,江越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情绪有些激动,郎九在戴上戒指之后的变化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有点难以接受,“这戒指就他妈是个shā • rén机器吧!操他娘个蛋……”
江越看着徐北的伤,伤口不深,但用了很长时间都止不住血。
徐北身体很好,如果是个身体素质差一些的人……只是这伤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愈合,这就是戒指的另一个特殊作用,它能破坏伤口的自我愈合,顾航在沈途身上留下的伤口就是这样,并且对沈途有持续伤害。
不过郎九在戴上戒指之后与戒指的适应速度超过了他的预计,他比顾航更能适应,也就是说,他在失控的情况下比顾航更危险。
徐北必须离开郎九,在他能完全控制住戒指之前,不能再留在安河。
沈途一直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看江越手忙脚乱地给徐北处理伤口,听着徐北中气颇足地骂骂咧咧。跟他一样沉默的是坐在地板上抱着膝发呆的郎九,他的目光始终有些散乱,没有焦距地看着地板上的某个地方。
“回定川吧,”江越终于暂时给徐北止了血之后,沈途开了口,看着郎九的侧脸,“就今晚的车,不能坐飞机,伤口撑不住。”
“包好了没,”徐北抬着胳膊都抬酸了,忍不住用胳膊肘敲了一下江越的头,“你做为一个伪资深猎人,包个伤口怎么这么费劲。”
“大叔,体谅一下,这不是普通的伤。”江越有些无奈。
“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糊糊牛逼的开山之作,”徐北看了一眼在地板上跟老僧入定似的郎九,“包好了你俩能出去回避一下么,我有话要跟我儿子说。”
徐北把江越和沈途推出门外的时候还特别跟沈途交待了一句:“最好不要偷听,你要偷听了,我咒你以后买可乐全是被人摇过的。”
“不想听就不会听到的,放心吧。”沈途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