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瞪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佘钰晴气得差点失手把它撕掉。
“二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沙发对面的许一鸣按着打火机点了根烟，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讽意。
“不然你以为值几个钱？两百万？”吐了口烟雾，眸光阴暗了几分,“还是两千万？”
“我好歹也为你怀过两个孩子？你就这么对我？”佘钰晴尖着嗓子,浓妆都掩饰不住眼底的阴影,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孩子？”许一鸣重重吸了口烟，烟雾缭绕后那一张英俊的脸阴沉地如同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呵……先不说第一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但是习惯性流产这个锅,好像不该我来背吧？”
一份文件甩到了佘钰晴面前。
她低头扫了一眼,狐疑地拿了起来。
只见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之前的三次妊娠记录及终止时间。
而结论里的“复发性流产”几个大字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咬了咬牙，眸中再无平常的楚楚可怜,恨声道，“是她给你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一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道,“你搞得人差点家破人亡,她父亲因为你的举报丢了职务和工作，之后受尽别人的冷眼吞了二十颗安眠药下去，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原本好好一个家庭因为你的介入最后家不成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你叫她怎么不恨？”
多年的梦魇最终还是成真了,从前佘钰晴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躲得够远，时间久了总会被人遗忘。
原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佘钰晴想起那晚开红色超跑的那个窈窕身影,突然笑出声来,“果然，是她。变化可真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走到了死角，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许一鸣猛吸了口烟，站起身的时候表情已然不耐。
“二十万！或者，一分没有。”
“呵呵呵……”佘钰晴大笑起来，“三年，我他么跟了你三年，就值个二十万。三年的时间，你就是找个J也不值这个数吧。”
“你以为，你比J好到哪里去吗？”许一鸣掐灭手中的香烟，冷冷一笑。
“那你呢？”佘钰晴指着他尖叫出声，“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嫌我是个二手货，你自己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儿子那个死样子，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出来寻欢作乐。小孩在医院发着烧，你放你前妻一个人在医院守了一个星期，去酒吧，跟我上床……像你这样的渣男，就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
停顿了一下，她的眼泪突然毫无预警地流了出来。
“你骂我破坏陈莺的家庭，难道那个老王八蛋就没有错吗？不是他骗我，我能跟个可以当我爸的人在一起？事情发生后，他说他会娶我，我一个好端端的大学生，跟了他一年，两年，结果就是孩子打了三个，他呢？他娶个屁。”
不顾已经被晕开的眼妆，她胡乱抹了下眼睛，笑容狼狈又愤恨，“我恨不过，写举报信揭发他……老家伙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说我拿着他的钱跑了，十几万块钱算得了什么，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全部被他毁了……好不容易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结果还是被老家伙的女儿破坏殆尽……”
她终于再也说不出口，坐在地上呜呜哭了出来。
如果是从前，许一鸣或许还会有些心软，但是现在，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只觉得心里一片麻木。
不过是她一贯的做派罢了。
“别说的你好像多无辜一样，他为什么骗你不去骗别人，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慕虚荣好下手？”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上的人，“你觉得二十万很吃亏，那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给你买的包包、鞋子、衣服，送的那些金银首饰和奢侈品……怎么也得有个上百万了吧。但凡肖婕有的，我都给你照买了一份。你可以说我对不起她，但要说对不起你。”
他嗤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冤枉我了。”
“那房子呢？”佘钰晴霍地抬起头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华城那套房子现在至少也值大两百万。”
“房子？”许一鸣冷笑出声，“那套房子本就是他爸妈出的首付。再说她和我在一起七年，又给我生了个儿子，给她一套房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把他全部的家当都给她，又能如何？可是到了今天，只怕他双手奉上，她都不屑一顾了……
佘钰晴摇了摇头，脸上尽是不相信，“你骗我，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
许一鸣闭了闭眼，眼前不期然掠过过往的一幕幕，只觉得一阵阵的苦涩涌上心头。
不，她不是傻。
骄傲如她，一定是恨到连一刻都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的地步才会以那样一种近乎牺牲的方式离开。
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中已经恢复了漠然。
“签不签都随你，我还可以起诉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