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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外站在一道高挑的身影,一头染成栗色的大波浪披散着身后,露出一张美艳的脸,高定的套裙裹住婀娜有致的身形,连手里提着的那个看起来没什么作用的小包包,价格也至少在五位数以上。
助理陈琳勉强收回自己几乎快黏在那个爱马仕包包上面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转头偷偷朝接待室沙发上的那双人看了一眼。
好家伙,老大几乎是把人整个搂在怀里了。
再看向面前那张妆容精致却失魂落魄的脸,陈琳忽然很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准时下班?
“我们老大就在里面,呃,您有什么急事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问道。如果对方也很有眼力见的话,这会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说没什么事我改天再来。
然而很显然,面前的这位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最后还是里面被抱在怀里的那位率先推开了他们老大,接着陈琳就见欧大律师面色不怎么好看地站起来朝玻璃门这边走来。
被欧辰毅那双黑眸淡淡一睨,陈琳瞬间便怂了,连忙退后了一步,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老大,我都说下班了,她非说在楼下看到您的车子了……”
“知道了。”欧辰毅挑眉看向门后的人,面上波澜不惊,“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清楚才好。
陈琳的视线在三人之间小心翼翼地飘了一圈,最终还是觉得保命要紧。毕竟,欧大律师的八卦,可不是那么好磕的,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声说了句,“那我先下班了。”
看见欧辰毅挥了下手后,小助理连忙转身走人,第一时间消失在现场。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凝滞,薛嘉琪望着那张俊雅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几年前,她无意中见到欧辰毅穿警服的一张照片,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仅放下薛氏集团三小姐的矜持主动追了他半年,甚至求小叔叔薛君山帮忙搭线。最后终于让欧大律师点头同意和她交往,前提是不结婚不谈感情……
后来她熬不下去,开始想要更多,作天作地希望能够动摇他的想法。
带他参加家族聚会,不惜以和别人订婚来要挟,希望能够刺激他,触动他。
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甚至大方祝福他……
原来他是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娶她。
可笑的是,骄傲的她自认自己有颜有钱,怎么会有男人不愿意娶他?负气之下转身就找个企业小开嫁了。然而结婚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她的丈夫空有其表,却无论哪一点都比不上欧辰毅……
她还是放不下他,在听说他找的新女朋友是个带孩子的离异女人的时候,她甚至自负地想着他连带别人的孩子都能接受,那么她离婚之后自然也可以回头找他,并且以她的身家,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心动吧?
后来的事情证明,到底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屑于用她的家世背景来为自己的事业做踏脚石。
也是,连公务员那样的铁饭碗,说放弃就放弃。
这个外表温润内心强势的男人,大概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地了他的想法吧。
薛嘉琪的目光落在坐在里面沙发上的那个女人身上,大约是因为方才哭过,她的眼睛还有些微红,但是眼神却不显得楚楚可怜,反而透出些微坚毅。
此刻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一张脸并不十分惊艳,服装也显得普通平常,但薛嘉琪不得不承认,当夕阳的余光落在她纤细的身影上,她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淡定娴静的气质,就是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好像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连空气都宁静了下来。
她想起方才欧辰毅将她抱在怀中,就算从前她和他在一起,大多时候也是她主动,她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露出那样小心呵护的神情。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弃之如敝,只有怀里的女人,值得他温柔以待。
其实小叔叔之前就已经劝过她死心的……只是,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抱着一线卑微的期望来了。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飘荡,感觉胸口的位置闷痛不已,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连话几乎都说不出口。
欧辰毅见她沉默半晌都没有说话,想起之前她和父亲去找肖婕麻烦的事情,浓眉微蹙了一下,语调微扬,“薛小姐今天特地过来,总不会就是为了来参观君毅律所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并不重,就算生气,他的脸上也不会有太过分明的表情。但就是那样的疏离客气,仿佛横亘着他们之间的,是一面看得见却穿不过的镜子。
他所有的情绪,应该都给了他所在意的那个人吧。
薛嘉琪定定望着他,终于缓缓吸了口气,她踩着高跟鞋后退了一步,红唇弯起得体的笑意。
“我只是想来和你说一声,上次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欧辰毅闻言,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然后呢?”
“你希望还有什么然后?”薛嘉琪微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张清湛却淡漠的脸,“只是不想因此让你和小叔叔之间有隔阂而已。”
欧辰毅哂笑,他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隔阂倒不至于。”视线掠过里面沙发上的身影,眸光不觉温和了几分,转头对薛嘉琪道,“进来喝杯茶吧,刚好我老婆也在。”
老婆?
薛嘉琪怔忪了一下。
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嗓子眼像堵了黄连似的,苦涩地她连吞咽都没有了力气。
自嘲一笑,上次还只是女朋友,现在就成了另一半?
不管是真是假,但这是一个男人给身边的女人最名正言顺最无人敢藐视的身份了。
也是,就算欧叔叔再反对又如何。
眼前这个男人哪里是能受人控制的人,强势如欧总也拿这个唯一的子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从来都只靠自己,根本没有别人能拿捏的把柄。
薛嘉琪沉默了良久,终于幽幽叹了口气,尽管再不愿,还是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