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暖阳>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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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夏阳的床铺靠墙,原本旁边睡着的是陈书青,这会儿蒋东升挤在中间,倒也少了几分尴尬。夏阳背过身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安心睡觉,也不管背后那两双盯着他的眼睛。

陈书青欲言又止,默默的看了夏阳一会,叹了口气也翻身睡了。

蒋东升却是有些不适应,他挤在夏阳的铺位上,屋里的那些男生们睡觉打呼噜砸吧嘴,几双踩得发旧的灯芯绒棉鞋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些都让蒋大少直皱眉头,使劲向夏阳那边靠。

夏阳被他挤得差点贴到墙上去,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再过来了……”

蒋东升哪里肯听,这一屋子臭烘烘的,也就夏阳身上还是香的,又在被窝里扭着贴上去,手都摸到人家小肚子上。夏阳冷得一哆嗦,几乎要发起火来,“蒋东升你干什么,别闹了!”

蒋东升这一贴近了才发觉,夏阳身上真是香的。他把鼻子凑到夏阳脸上,嗅了两下,像只大狼狗似的,“哎,夏阳,你脸上擦了什么,好香啊……”

夏阳恼了,用胳膊肘使劲往后杵了他两下,“胡说什么!”

背后那个皮粗肉厚,被打了也不当回事儿,反手握住夏阳那双不老实的爪子,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深深的吸了口气,还在那嘟囔:“哪儿胡说了啊,就是有股甜丝丝的味道么。”

夏阳想起来了,他出门的时候夏妈妈怕他被风吹皴了脸,的确是给抹了好些蛤喇油。

蛤喇油便宜,用透明的塑料纸包了跟糖块似的,才卖一毛钱,耐用又香,一般人家冬天都用这个。这玩意儿雪白一块,长得像糖,闻起来味道也有点像,夏志飞小的时候嘴馋还差点给吃了。

蒋东升缠得黏糊,气得夏阳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旁边睡着的人有点闹情绪,陈书青重重翻了个身,咳了一声。挨着墙的那两位终于有点自觉,不再做小动作。

夏阳白天上午文化课,下午劳动课,也累了,略微反抗了下便在蒋东升怀里睡去。宿舍里阴冷透风,也幸亏蒋东升像个热火炉子似的,有他贴着还暖和些。夏阳缩在墙角里,蒋东升半覆在他身上,两个人贴的亲密,睡得香甜。

陈书青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他系着扣子的手也慢了半拍,一时心里有些闷闷的。他跟夏阳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夏阳可从不跟人这么亲密,哪怕是有的时候学校太冷了,也只是跟大家一起堆着被子挤挤罢了,哪里曾跟人这样窝在一起过?

大概是被压得久了,夏阳在被窝里微微动了下,睁开眼睛,不过在看到站在他床前的陈书青之后,又很快扭过头去,这一下正好躲进了蒋东升的怀里。那臭小子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搂紧了夏阳,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鼻尖都恨不得贴到夏阳脸上去了。

这在陈青书眼里,就像是夏阳主动扑进对方怀里一般,他看到包裹着两个人的被子抖了几下,像是挣扎了一会又安静下去。

陈书青一口气憋在胸口,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心里酸的瑟的乱糟糟混成一团。往常夏阳跟大家都淡淡的,他也从未留意,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从未想过夏阳会跟人这样腻在一起。

早上起来有早自习,先上课后吃饭,男孩们火气旺,爬起来用带着冰碴子的水洗把脸就往教室去了,也有懒的,只洗洗眼睛,嘟囔着能睁开看书就成。

夏阳等陈书青走了之后,也起来了,蒋东升磨磨唧唧的还想眯一会,伸出手去抓夏阳的脚腕,刚碰着就被夏阳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夏阳衣服已经穿整齐了,看了外面一眼,昨天半夜下了场雪,路上更难走了。

“我跟老师请了假,这几天要去我姥爷那边住,就不回家了。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

蒋东升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去你姥爷家干嘛?”

夏阳也没瞒着他,“我去赚钱。”

蒋东升乐了,套上衣服起来,道:“巧了,我最近也缺钱,你带上我呗!”他举起胳膊,像是展示似的给夏阳看,“我比你有力气,你扛不动的我帮你就是,到时候给我五十块钱,我回家当路费。”

五十块钱在当时是一个大数目,一般人家一年也就能有二百块钱左右的收入,夏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要做的事儿肯定能赚钱,但是他一个人去做,恐怕还真没那个力气,有个帮手也是好的。况且他赚钱本就是想拿给蒋东升当路费,那家伙瞧着高瘦的个儿,但是上手去摸,可都是一身腱子肉,有力气的很,不好好利用太浪费了!

夏阳看了蒋东升的胳膊一眼,点头道:“好,我带你一个,但是你必须得听我的。”他有点儿嫉妒了,要是他也跟蒋东升似的这么有力气,不,哪怕是有一半的力气也好,做事情可就方便多了。

去夏阳姥爷家的路并不远,平日里骑自行车半个钟头也就到了,但是现在下了雪,路上走走停停的,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夏阳:好了,现在我们是一个篮子里的喵了!你好好干活,我给你开路费,嗯哼!

蒋东升(低头沉思):……

夏阳: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了喂?

蒋东升(低头喃喃):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回去揍)陈书青。

夏阳:泥垢了。

9、卖瓜子

夏阳姥爷名叫曾铭德,曾家几代开办学堂,曾老爷子本人更是当时翰林家的孙子。早些年形势紧张,翰林老爷只来得及带了大儿子逃去新加坡,后面一大家子走的走,散的散,渐渐败落了。

曾老爷子少年时也有几分薄名,但是那个动荡年代里说错了话,得罪了人,被扣上臭老九的帽子还关了牛棚,加上家庭出身,子女都被分到了“黑五类”里,很是受了不少折磨。

幸而老爷子家几世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新调来的地方官是他的一个学生,给通融了下放到乡下,曾家人几经辗转,最终来到了建林镇落户安家。

曾老爷子现在寡居,老伴儿去世的早,唯一的女儿也嫁了人,平日里就自己一个人住着。日子虽然困难,但是有外孙夏阳常来看望倒也能苦中作乐。

“姥爷!”夏阳在门口拍了拍外院的木板门,打下不少雪沫子。“姥爷,你在家吗,我是夏阳!”

老头早在听见第一声喊的时候,就趿拉着鞋跑出来了,瞧见夏阳站在门口当真是又惊又喜,几下把院门打开,道:“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来啦?外面雪这么大,冻着了吧,哎哟,这手都冰凉的……!”

夏阳看着他姥爷跟从前似的,抓着他的手嘘寒问暖,眨了眨眼睛露出个笑来,“不冷,我骑车从学校过来的,快着呢!”

曾老爷子看了夏阳的棉鞋一眼,心疼道:“鞋底儿都湿透了!”老爷子疼惜了半天才顺着夏阳的棉鞋看到了后面站着的蒋东升,眨巴着眼看了一会,回头问夏阳:“怎么书青一下长这么高了?模样也跟以前不太像,有些……唔。”老爷子心善,没好意思说这孩子长得匪气。

夏阳在院子里使劲跺了跺脚,把雪抖掉才跟着老人进屋,“他叫蒋东升,是我爸从冰沟子里捡来的,不是陈书青。”

曾老爷子点点头,哦了一声,他也觉得不像一个人,他记得夏阳那个同学斯斯文文的,跟这个裹着旧棉袄的男孩是不太像。

蒋东升把自行车放好,顺便瞧了一眼这个小院子,这里是跟别处有点不同。院子内放着两口大水缸,一个没破,用来腌制萝卜咸菜;一个破了半边缸壁,就歪歪斜斜的倚在墙角养上了梅花。半截灰瓦护住了那棵枯瘦的小梅树,也不知道老爷子从哪里淘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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