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徐福收起思绪,沉声道。若是这鼎如他猜测的那样没甚价值,那它的价值也就剩在自己手中炼个药了。
宫女忙去寻了另外的药材来。
徐福悠闲地忙活了一个下午,加入些油脂,等熬成膏状,再加入点花汁就好了。幸好他对花不过敏。
加花汁不是徐福骚气娘炮,而是做出来不加点花汁染个色,那脂膏实在丑得让人没有使用的欲望,姜游也在方子中提到,可以根据自身喜好,酌情添加。
反正如今他才刚试验呢,做出来先瞧一瞧。
待到嬴政归来,四人一起慢悠悠地用了晚膳,扶苏送着胡亥走了,嬴政就转头与徐福聊起了前方战事,聊着聊着,二人便聊到床上去了。
正巧那新的脂膏也凝成了,便被宫人小心地送到了床榻边。
徐福抵住了嬴政的手臂,先认真又严肃地问了一句:“你对花过敏吗?”若是过敏的话,就啪啪啪一次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啊!
嬴政不明所以,道:“过敏?”
“就是闻见花的味道,被花米分触碰,是否会有不适的反应?”
“不会。”
徐福这才放下心,大大方方地在床榻上摊开,“王上请。”
嬴政心中烈火灼烧得厉害,只觉得徐福这般坦率,倒是将他的欲望挑动得更加厉害了。
这日夜晚徐福自然睡得沉了许多,脸上还难免带上三分疲色。而嬴政却是披上衣袍,起身处理白日尚未处理完的事务。
不多时,嬴政便听见了床榻上的徐福,发出了睡得不太安稳的声音。
这可不像是徐福平日的习惯啊……难道是生病了?嬴政不由得起身朝床榻边去,他伸手探了探徐福的额头,并无滚烫的感觉。徐福的面色也不像是病了。难道是一个人睡得不安稳?嬴政命人撤了桌案,马上脱了衣袍,与徐福躺在了一起。
而此时徐福却对外界毫无所觉,他的思维都已经飘远了,被挟裹着带入脑海更深处。
白日里脑海中曾浮现的画面,又再次涌现了出来,而这一次,则更完整了些。
徐福强迫自己大睁着眼,瞧着那箭矢朝自己射来。
“噗嗤”一声!
徐福能清晰地听见那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自觉地身体颤抖一下。
他的思绪散了散,脑海里的画面模糊了些,徐福连忙收紧心思。再继续一瞧,画面清晰了些,他听人大呼了一声“将军”,徐福的视角慢慢地转了过去,才见披着盔甲的老将从马上坠落下来。
徐福并不认得那人的面容,但他却能猜到。
秦军之中,唯有一人年迈。
王翦!
徐福忙拼命地试图转换视角,想要看一看那箭矢出自谁的手,但是徐福视角却失了灵,只能盯着王翦被扶起,另一方则是突然来了气势,喊杀震天,朝着秦军而来。
徐福瞧不见旁人的面孔,耳边却隐隐响起了一个声音,“……什么大秦,什么王翦,不过如此。”那是个极为年轻的声音。
徐福听完,心中腾地火气便起了。
或许是到了秦国久了,他便也将秦国视作自己的国家了,就如同上辈子听见他国冒犯中华,也会心中愤怒难忍一般。此时徐福倒是能理解那韩非的心境了。
身为秦国之人,他便难容忍旁人这般瞧不起秦国。
这么一气,徐福又给活生生气醒了,接下来怎么样,他是半点也瞧不见了,连那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他也瞧不见。
他睁大眼,盯着帐顶,半天心中的火气都没能褪去。
嬴政似有所觉,也睁开了眼,嬴政还未休息够,眼底还带着浅浅的血丝,“你昨夜睡不安稳,可是梦见什么了?”
徐福朝殿外看去,外面天光微亮,一夜竟是这样便过去了。
徐福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对嬴政隐瞒。不管那梦荒唐与否,都要说给嬴政听的。万一……万一是什么预兆……那可就不好说了。想一想从前去蜀地前做的梦,徐福便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梦境。
“王翦将军如今到何处了?”
晨起一开口,便听徐福提起王翦,若非王翦是个老将军,嬴政知晓徐福关心王翦,实则便是在关心自己的大业,不然嬴政肯定会又有醋意的。
“如今已到阏与了吧。”
“我做个不好的梦。”
见徐福面色肃然,嬴政忙道:“如何不好?”
“王翦将军被箭矢射中了。”
徐福会这样严肃地同自己说起,想来也不能小觑这个梦的,嬴政立即问了那梦是怎么一回事。徐福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画面都讲给了嬴政听,而对于最后那个年轻的声音,他只是略略提了一句。
“你怀疑梦境会成真?”嬴政眉头微皱。宫女手捧衣袍上前来,都被嬴政挥开了。
“我本是与这些玄妙之事打交道的,所以宁可信其有,我也不会将之视为荒谬之事。”徐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