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快快溜走罢!
那些个士兵手持兵器,连滚带爬,就跟屁股后面有恶狗在追一样,迅速跑了个没影儿。
被留下来的三名士兵,趴在地上抖如筛糠,显然被吓得不轻,被其余士兵干脆抛下,也大大打击了他们,此时他们再看徐福,顿时恨不得将自己蜷成地上的虫子,不要教对方再使什么法子,用雷来劈自己。
徐福低头看着他们,冷声问道:“想活命吗?”
“……想、想。”其中一人牙齿都打颤了,但是为了小命,还是得撑着回答徐福的问话。
另外二人终于回过神来,也忙喊道:“……想!求神仙饶我们一命……我们瞎了眼……不识仙人之身……还请神仙勿要与我们计较……”
那妇人也不自觉地跪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徐福。
“我本欲与尔等财物,换她母女二人自由。尔等却心生歹念,欲加害我。”徐福冷声道,那声音听着愈发像是方外无情的仙人,正在对他们做出审判。
三人瑟缩不已,“我等昏了头,此后再、再也不敢了……”
“过来。”徐福突然转身朝阿玉招了招手。
阿玉看了看她的娘亲。
妇人咬了咬牙,将阿玉推了出来。
妇人虽然心生畏惧,但更多却是信任。若非神仙借宿家中,她便要步上家中男丁的后尘,死在外头了。他们这一家子,说不得便是要死绝啊……此时她还有何可畏惧的?只要能保住她和阿玉的平淡生活,做什么都可以。
徐福伸手去摸那小布条。
那也是他突然想到的,但是摸来摸去,偏生就是摸不到。布条个儿小,摸不到也是正常的,徐福只能犹豫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龟甲来。
这龟甲是他用了些时日的,因为在外奔波,他为了以防万一,身上都揣着几块龟甲,除了放在胸前有些硌人以外,但是带来的安全感实在太丰足了。
忍痛给出一块龟甲……倒也算不了什么。
阿玉人小,手掌也大不到哪里去,于是只能堪堪将那龟甲托在手里,阿玉眨了眨眼,问道:“先生,这是什么呀?”阿玉虽然被刚才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是毕竟年幼,懂得不多,也不知神仙为何物,于是还是口称“先生”。
妇人紧张地看了徐福一眼,见徐福耐心地对阿玉道:“此乃龟甲,仙家卜筮之物,你不需知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只要记得,这是我给你的。这龟甲,沾了仙气,它会佑你一生无忧。若是有旁人来碰它,那人必会倒霉。若你与娘亲实在护不住龟甲,便可在城中将这龟甲供起来,众人皆可前来祭拜,沾点仙气。”
桑中和蒹葭:……
他们就这样看着先生一本正经地胡扯,真的好吗?
一个虚无缥缈的仙气,偏偏从先生口中说出来,似乎连怀疑都成了罪大恶极。
阿玉紧张地点了点头,手指牢牢抓住龟甲,小脸泛着红。
倒是无端让徐福想起了咸阳宫中的胡亥。诶,也不知道他那便宜儿子怎么样了……如今一想,倒是有几分牵挂。徐福忙按捺下心中的思绪,挥手让阿玉回去了。
妇人此时也是满面红晕,甚至有些泪眼朦胧,她是被这么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仙人啊!这样的好事竟然就这样落在她怀中了啊!这定是她日日为善祈福换来的结果!
那三名士兵又是畏惧又是眼馋,但是对于徐福的举动,他们谁也不敢置噱。只能暗道,这母女实在走运!不过思及“神仙”口中所言,说不定日后他们也能去祭拜那龟甲的,沾些灵气也有可能啊……如今更重要的就是,得先活下来才行。
天上乌云越发地沉了,雷声轰隆隆不绝于耳,三名士兵不断地打着颤儿,他们是真想跑啊,但是又不敢跑,只能可劲儿地憋着,憋得都快要再次失禁了。
这个神仙,在诸仙之中定然也是个手段狠的呀……
士兵们哭丧着脸。
“还要我去充军吗?”徐福慢悠悠地问。
那雷声在士兵们耳中俨然就是催命符,现在又有徐福在耳畔问话,实在是种要命的煎熬!
“不、不敢了!”
“谅尔等也不敢了。”徐福冷笑一声,这才外露了情绪出来,“哪怕是赵国国君,也不敢令我去给他做个士兵!……什么玩意儿?”徐福口吻鄙夷,透着浓浓的高高在上的味道。但正是这样,才令士兵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心中觉得,神仙合该就是这副模样的,他们实力强大,容貌俊美,透着仙气儿,应当是瞧不上世俗凡人的。
“是是,神仙说得是。”
眼下生死关头,哪怕是徐福将那赵国国君拎出来,从头到脚臭骂一通,这些士兵也不会说出半句反驳之语。
“可还要我的财物?”
“不、不敢。”
徐福轻嗤一声,从蒹葭手中拿过之前的钱币,砸到那士兵身上,“入俗世,我便也遵俗世规则,我要尔等放过董家母女,自然也就应给你们财物。但若是贪婪……”
“不不!我们不贪,够了够了!”
“那眼下,尔等应如何?”徐福面色冰寒,淡淡问道。
三名士兵对视一眼,忙爬起来在徐福跟前叩头,道:“神仙大善!我等必不敢忘……”
“对,必不敢忘,日后也定当传唱神仙之风姿!教赵国上下,都尊神仙为上!”
“去吧。”徐福再也不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