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嬴政已经走过来了,嬴政的衣袍已然换好,腰间挎着的还是他那把长剑。模样英武威严,光是站着那里,就让人有种忍不住为之心颤的感觉。
徐福这时候倒是隐约能明白李信的感受了。
人好像本能地会对强者有一种欣赏的痴迷。就好比现在他看着嬴政展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心跳竟然会加快,这对于徐福来说,真是太难得的感受了。徐福只能想,大约是因为嬴政的气势越发强盛了?所以才会引得自己……难以把持?
徐福盯着嬴政的目光太过入神了,真正把持不住的那个人差点换成了嬴政。嬴政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喉结,道:“换上,时间不多了。”
因为徐福血糖低的毛病难以改善好,所以到了蜡祭日,嬴政便会尽可能地快速结束蜡祭,好让徐福早一点进食。
徐福抓了抓衣袍,想到从前嬴政给他一块儿准备的黑袍,将他打扮得比秦国王室还像秦国王室。
也没什么大不了……穿就穿吧!
徐福换上了衣袍,忽略掉嬴政袍子上的金纹,以及他高大的身影,那么他们二人的打扮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宫人们小心地瞥了一眼,随后便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接着又迅速低下了头。
嬴政又递了一把佩剑给徐福,徐福惊异不已。
这……佩剑只能秦王才能佩啊!
见徐福没有伸手去接,嬴政便弯下腰,将那剑系在了徐福的腰上,徐福的目光就只能瞥见嬴政头上的冠了,冠上的纹理落在徐福的眼底,像是一个小小的漩涡,徐福觉得有点迷眼。
宫人们傻呆呆地看着这么一幕,脑子里别的想法都没有,就剩下一句……十年了……吧?
系好佩剑之后,嬴政才松手,直腰,抓住徐福的手腕,指腹还摩挲了一下徐福的手腕,“走吧。”
徐福不自觉地反握住了嬴政的手腕,两人这才踏出了宫殿。
蜡祭流程徐福也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这一次,他只管同嬴政走在一处就是了。就在他们走出宫殿的时候,徐福瞥见了不远处的田味。
嬴政拧了拧眉,极为厌恶田味在此时跳出来打扰了他和徐福。
田味并不自知,他还冲着嬴政的方向淡淡一笑,端着一派高人模样,走了过来,“秦国蜡祭,不知田味是否有幸同观?”
“那田味先生便自己跟来吧。正好,也让田味先生瞧一瞧,秦国的奉常该是何等模样。”徐福淡淡出声道。
嬴政压下了将田味撕了的冲动,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抓着徐福便继续往前走了。
田味盯着徐福的背影险些出了神。
徐君房在秦国已然是这样的地位了吗?他甚至能身穿与秦王极为相似的衣袍,宫中的宫人也极为听从他,难道秦王就不会担心培养出一个有异心的人吗?田味的目光半天都舍不得收回,哦,是啊,徐君房这般风姿,那秦王已然被迷得宠他至极了吧?
田味掐了掐手掌,提醒着自己勿要焦躁,然后拔腿跟上了队伍。
虽然田味留在了宫中,听上去是他得到了秦王的看重,这才留在了宫中,但是宫人们都知晓田味一个月都不能见到王上几次,可见此人在宫中并没有多少分量。因而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去关心田味。前头徐福和嬴政坐上了马车,车帘隔绝了一切的视线,田味心中有些不愉,那马车跑得极快,而田味却只能吃力地跟着……
这该死的……
何时他才能拥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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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间,徐福站在一旁,瞧着王柳担任了他的角色,身上的礼服随风飘扬。
不多时天上下起了雪。
雪,有瑞雪之意,自然是吉兆,百姓们对着王柳露出了欢乐的笑脸。
嬴政回到了徐福的身旁,大臣们看了一眼就迅速别过头去了。多瞧上几次,他们已然麻木了,就连徐福与嬴政穿的同款衣袍,他们都没能注意到。
田味挤进了人群,想要往徐福身边凑,但是徐福和嬴政站在一块儿,秦王身边守着的人会少吗?田味还没能走近几步,就被人挡在了外面。还是徐福的余光瞥见了他,这才捏了一把嬴政。嬴政转头示意侍从放人,田味才得以走近。田味越是感觉到阶级上的差异,他心中对权利的渴望便更甚,他压下眼底的亮光,走到了徐福的身侧,而并非嬴政的身旁。
秦王太难揣摩了,也太过冷酷了,田味不敢贸然接近嬴政。
“错了。”田味低声道。
徐福没搭理他,他就等着看田味说出个什么话来。
“王奉常错了,他不适合主持蜡祭。”
徐福依旧没说话。
田味道:“他远不及庶长,他来主持蜡祭,哪里会为秦国求来风调雨顺呢?”
“曾经几次都是他主持的蜡祭,田味先生难道不知道吗?”
田味被噎了噎,道:“这一次不同的,这一次……会出事的。”
“田味先生勿要在此时扰乱人心。”嬴政只回头看了他一眼,田味被那一眼看得什么话也说不出了,而且陡然放松下来,竟然是一身冷汗。
秦王的气势……太过慑人了!
田味到这时,都忍不住去想,徐君房与这样一位国君朝夕相处,难道他不会觉得喘不过气吗?
很快蜡祭结束了,食物被分发下来,田味也分到了一些,但他抓着食物却有些食不知味。这样还不行……他们不信他,他还得再花点功夫,让他们来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