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被他钉在功德古木上,疼得全身都冒虚汗,一张嘴却先是讥诮地笑了:“怎么,四圣的路已经走不通了么?轮回晷出了什么事?它是不是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是你!”
鬼面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后他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沈巍的脸上,沈巍被他打得头偏向一边,方才牙咬得太紧,顿时蹭破了嘴皮,他却恍然未觉,随口把血沫吐出来,笑出了声来:“轮回晷脱胎于三生石,而三生石与功德古木各牵着三魂七魄中一魄,彼此通过万物魂魄相连,唯有山河锥阴阳相生,自成一体,能困住世上的任何东西——不枉我当年用山河锥引你过来,在你身上落下追魂引,而后你又果然不负众望地拿出了大鼎,当着所有人的面焚出功德笔,你当我不知道炼魂鼎炉中最重要的一块炉底石就是三生石吗?你去哪里找三生石的碎片……真是不用说就知道。功德笔出世时,就是我找到轮回晷、把它钉在山河锥里的一刻——不然你以为,大鼎是怎么那么轻易就落到你手里的?真以为你运气极佳,一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山河锥……山河锥一开始就在你手里?”
“你不认识字么?山河山河,昆仑是三十六山川之始,我继承山圣,本来就与十万大山相连,为什么千里迢迢地要和你争这种……在我眼皮底下的东西?”沈巍的冷汗流到了嘴里,他不在意地用嘴唇抿去,“现在,我觉得或许还有一件事,你也想知道——方才你用来引诱我、牵制我而放出来的……那一缕从你自己身上取下来的混沌,眼下被我放到了哪里?”
鬼面脸色青红交替好一阵子,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突然,他骤然伸手攥住插在沈巍胸口的冰锥,血已经浸透了沈巍的长袍,把皮肉和衣襟紧紧地粘在了一起,男人看起来分外狼狈。
鬼面用力将冰锥在沈巍胸口里旋转搅动了一下,沈巍没有发出他想听的惨叫声,然而却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鬼面的呼吸急促,凑近了沈巍的脸,低低的说,“我可以不知道任何事,我可以就这么把你的心血放干,到你无法维持眼下的人体,我就可以抽出你元神上的昆仑筋,然后一口一口地把你吞下去,从此世上只有一个鬼王,我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沈巍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他嘴角兀自带着讥诮的微笑,像是对鬼面说——你大可以试试。
鬼面抬手把他胸口的冰锥抽出了一半,而后又狠狠地重新插进去,沈巍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终于晕了过去,垂下头不动了。
鬼面看也不看惊惧交加的林静一眼,大步走了,转眼就没入了无际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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