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
汪昊延低头支着下巴:“我在坐会儿,等你一下。”
简辛关上门出去了,他快步走向处理室,但是脑子似乎还留在诊室里。那个人说名字叫王昊,王昊,简辛觉得自己心率过快了。
他能肯定了,就是汪昊延那孙子。
鼻腔大出血的患者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简辛给他做鼻腔填塞,同时量血压,问:“平时血压高吗?每天吃降压药吗?”
血压还可以,大叔吓得够呛,忧心忡忡地问:“医生,我会不会是长瘤了?”
简辛从兜里拿出笔开化验单:“高血压会引起鼻出血,如果坚持服药的话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你去二楼拍个片子,没事儿的话都放心。”
大叔赶紧去拍,简辛补充道:“今天拍了明天上午才能出结果,您就先回去吧,要是怕回去再出血就在输液室观察一晚上。”
大叔拿着单子去拍片儿了,护士收拾工具,简辛摘了手套去池子边儿上洗了三遍手。
汪昊延觉得自己特衰,他鼻子完全堵死了,只能张着嘴呼吸,但是戴着口罩又呼吸不畅。他想着应该不会再有护士过来了,他是提前露出真面目还是等简辛回来再揭开神秘面纱。
简辛走路很轻,他到门口的时候透过门上的一窄条玻璃看见汪昊延把帽子摘了,他把手放门把手上的时候汪昊延又把帽子戴上了。
等他开门进去,汪昊延帽子口罩都摘了。
听见开门关门声汪昊延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自己张着嘴喘气把嘴唇都弄起皮了,如果简辛还是那么好看的话,他必须也要帅气逼人。
“汪,”简辛刚说了一个字,汪昊延就扶着桌子站起来了,简辛不记得汪昊延是这么高,他等汪昊延转身以后,才又说:“昊延。”
汪昊延鼻音更重了些:“还以为你会认不出我了。”
简辛不自在地说:“不至于。”
两人隔着几步对看,可能在回想以前,也可能是单纯的尴尬。这之间虽不算隔了万水千山,但也已经不见了九年。
九年,义务教育都进行完了。
“简辛,你变高了。”汪昊延鼻塞的头疼,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简辛手揣在白大褂里走到他跟前,说:“没你高。”
汪昊延呼噜了一把头发,压低声音问:“我能抱你一下么?”
简辛垂下眼睛,平淡地说:“不太好。”
“老同学抱一下怎么就不好了。”汪昊延吸吸鼻子,感觉胀胀的,他看简辛不为所动,然后伸手去摘简辛的口罩。
简辛瞬间抬眼瞪他,汪昊延盯着对方眼角尖尖的眼睛说:“让我看看你总行吧。”
他把简辛的口罩摘了,摘下的刹那简辛抿住了嘴唇。汪昊延看完就把口罩给简辛重新戴上了,还轻轻摸了摸简辛的鬓角,说:“嗯,脸还是那么小。”
简辛做了个深呼吸,说:“你快去拿药吃药吧行么?你不难受么?”
汪昊延知道简辛是不想应付他也不想和他叙旧,他想意淫这其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担心或是心疼,但是看简辛把脑袋扭一边的样儿他又没了信心。而且他真挺难受的。
武装好拿上病历本,汪昊延又变成了三线小明星,他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对着简辛的背影问:“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生病都是午休去打针?”
简辛没动也没吭声,汪昊延说:“我一吃药就吐。”
简辛没招儿了,他从处方本上撕了一张,写了几行字,边写边说:“你找护士去配药室打针吧,我把单子给你开了。”
“用不着。”汪昊延打开门迈出去一条腿,得瑟又幼稚地说:“我明天还来找你看病,好不了就天天找你,你不搭理我也没事儿,我就看你坐那儿写狗爬字儿!”
简辛把刚写的单子揉成一团,用力朝汪昊延扔去:“狗日天你给我滚!”
汪昊延走了,简辛坐回椅子上,他没有一点儿困意但是非常累,低头把脑门磕在冰凉的桌面上降温,闭上眼他想起来汪昊延那孙子摘他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