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说他不行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受到了打击。
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他最初不跟自己的两个兄长争,的确是因为太小,他需要长大了再说。
可等长大之后,他已然不想同他们争了。
或许是愧疚使然,或许是他的装疯卖傻起了作用,两位哥哥后来对他还行。
他对权利没有极大的渴求,他喜欢家里和和睦睦的,倘若他上手与两位哥哥抢,家里一定会血雨腥风,他不想要那样的一个家。
他不是争不过两个哥哥和长公主,他是不想争。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在某件事上不行。
别人若是说他什么不行,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可祁夫人说他不行时,他却有种被戳到痛处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公主已经成为他的痛处。
你不行,这仨字可以有很多解释。
一是他能力不足。倘若真是这个意思,那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公主想要什么,他都给的起。二他不是公主会倾心的那类人。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因为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公主是好像不大喜欢他,愿意跟他纠缠,是因为他一直在她身边。
从桐叶宫回去的路上,公主其实看出来他不高兴,他还期盼她说两句贴心的话安慰一下他,只有她能安抚他,可公主却什么都没说。不仅没说,回去之后还胡言乱语,说他只是为色,她也是为色。
公主其实对情|事没有任何经验,只是会亲人罢了,可这句话说得好像她身经百战了似的。他真的被伤到了,他果然只是个消遣。
不过既然她发话了,那他也没必要拒绝。他想得到她,身也好,心也好。既然得不到心,先得到身也行。他要做她的第一个男人。他要教她男女之间的秘密,可不只有亲嘴那么简单。
她压根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有多么澎湃和强烈。身贴身的时候,她一定能感受到,他得让她感受到。
他上次亲过她,可终究只是过家家,他至始至终冷静,至始至终衣衫妥帖。那次是为了吊她胃口,他自己并未怎么动心,因此她好像就觉得这事不过如此。所以这次两个人真的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时,她才察觉到不是那么回事。
她其实有些害怕,他感觉的出来。只要她服软,说怕了,或者再等等,或者哭泣都好,他一定停下来,一定安抚她。
可她没有,她有点像个单刀赴会的壮士,哪怕对手比她强悍再多,她都绝不退缩。
他觉得有些可悲,这人明明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宝贝,可他俩之间弄得却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温情。
他想看她,想看她的眼睛。公主的眼睛很漂亮,尤其那点无辜。
男人会拒绝蠢,会拒绝聪明,会拒绝风情万种,可没有人会拒绝无辜。一个无辜无害的人,永远是他怜香惜玉的对象。不过人与人的无辜是不一样的。他对钟离清也有怜惜,倘若没有意外,他会与她成亲,也打算照顾她,一辈子相敬如宾。可他后来发现还有另外一种无辜,不仅叫他怜惜,还叫他心心念念,欲罢不能,且越扼制越茂盛。如同饮鸩止渴,要么就此得到救赎,要么彻底毁灭。
公主。
可公主不让他看她。他看不到,就无法与她交流,心就一点点的硬了起来。只要她不吭声,他也不吭声。既然不爱他,恨他也是好的。他顶怕什么都没有。
后来她适应了一些,他跟着就快活起来。他才知道,跟所爱之人做这档事,有多快活。纵然他爱的这个人压根就不爱他,可只要她愿意,他就快活的不得了。他的心软塌塌的一片,他觉得好像是第一次尝到七情六欲的滋味。他从不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死人,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他活了过来。
他想同她喁喁私语,想告诉她这些,想叫她知道,她到底多厉害。可她似乎没这个打算。她有个特别可爱又可笑的地方,就是自说自话。她常常会发出咦,唔,哦,这样的叹词,好像什么都可以自行理解。他就在她怀里,她却忘记了与他说话,只是自己在那瞎琢磨。
他那时候觉得她其实很孤单,习惯了自说自话。他都能想象,她在离宫里跟花鸟鱼虫说话的样子。
他虽然也觉得孤单,可还有许多朋友,也有许多情人,他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她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