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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1 / 2)

安至的睫毛轻颤着,淡淡的雪松味萦绕在鼻尖,还有沈立原的存在,清冷又让人安心。

他眼神总是冷淡的,举止克制而有礼,说不会欺负他,不会骗他,摸摸他的头,用手揽着他的后颈,连亲吻之后都会拍着抚着他的后背,不声不响的温柔到了极致。

安至只要站在他身旁,被他的眼神淡淡的一看,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占有谷欠和强烈的侵略感。

沈立原越克制,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安至心头砰砰跳,被这种感觉惹得心情略微战栗,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开一点两人间的距离。

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俩。

“我们,我们快点回去吧。”

沈立原的掌心覆盖他的手背,手指收拢握住他的手,看他开始局促起来,眼神回避的样子,神色淡了些,却依然耐心的说:“好。”

让安至完全接受他,这条路还很长……

回到大厅,沈立原特意让安至先去宾客席上休息,安至知道待会他要拒绝安若军,如果他在的话,安若军可能会把他拉进去,到时候处境就比较尴尬了。

看了一眼沈立原,沈立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安至想一想这件事太荒谬了,之前安昧行和安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次找上安家,或许是因为他嫁给了沈立原,才引起了安昧行的贪心。

安若军也没纯什么好心思,找到了一个能干的亲戚就想扶上位,是在借机争夺对项目的更大掌控权。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个座位紧挨着安若军和阿姨的位置,安若军和阿姨都在其他地方和宾客打招呼,招待自己的朋友,两个位置都空了下来。

两个位置的那一边,是接受着来客问候嘱咐的奶奶,她两鬓花白,戴了一架眼镜,看起来依然是精明干练的样子。

爷爷坐在她旁边,沉默着时不时点点头。

安至叫了一声爷爷奶奶,他俩回过头来应了一声,招招手叫他紧挨着他俩坐过去。

奶奶关切的看着他,问了问他最近好不好,跟沈立原住得还习不习惯。

安至点点头:“都好,他对孙子很好。”

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爷爷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他是在旧的思潮里长大的人,始终还是觉得男人嫁人是个不正经的事,但这也不是他孙子愿意嫁的,是他那混账儿子逼着孙子嫁的。

原本他看这个孙子整天在家里沉沉闷闷的,没有多少喜欢,现在安沈两家的项目建起来了,他心底也起了一丝对这个孩子的愧疚。

“往后有什么事,要是你爸不管你,你和爷爷说。”

奶奶也点了点头,对这个孩子的识大体十分欣赏:“要是有事就回家来说,以后可别一个人撑着。”

长辈的关心和认可对安至来说是个十分珍稀少见的东西,点了点头,一时有些鼻子发酸,有猝不及防的感动,也有些怅然若失。

他嫁给了沈立原,才得到亲人的关怀,他已经不需要了,这些东西才终于出现。

收拾好情绪,和他们聊了一会,坐在他们旁边,宴会厅的灯光落下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安至静静坐着,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他们知道安家的孩子好看,知道安至被沈立原看上了,本来天方夜谭的事情,亲眼瞧见安至之后,就觉得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宴会的流程不断向前推进,沈立原到了安至身边来坐下,子孙为奶奶说祝词,喝的都是低度酒,但是敬了几次酒之后,安至还是脸开始隐隐发烫了,寿宴到了尾声快要结束。

安至看向周围的人:“我去洗把脸醒醒,这点酒可不能醉了。”

说着侧耳对沈立原小声说:“我自己去就好。”

要是这次沈立原还陪他去,大家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安至的脸皮防御值目前还不够抵挡这样的攻击。

到了卫生间,水凉得刚刚好,捧起水洗了洗脸,发热的脸颊感觉好多了。

抬起脸,有些醉醺醺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点不真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梦一样,他是十八岁的安至,没有fēng • bō也没有遗憾,嫁给了会对他最好的人。

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顺着脸颊流淌到了下巴,很突兀的,安至就想到了沈立原。

他打篮球也会像这样流汗,站在篮球架下面,隔得很远,那双眼眸没什么情绪,只是在看着他。

他身旁的队友笑得蔫坏的举起双手使劲挥:“那边那个高一的学弟是吗?帮学长捡一下球。”

安至看了看凭空砸过来,蹦了好几下最后骨碌碌滚到他脚边的球,捡起球,抬眼看见了篮球架下的沈立原。

走过去,安至莫名选择了走到沈立原的面前,两手抓着球,递到沈立原的面前。

沈立原接过了球,态度是一贯的冷淡:“谢谢。”

安至说:“不客气。”

说完安至发现自己好像被沈立原带偏了,严谨得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新生报名的夏天,树上的蝉叫得热烈,走出篮球场,安至停留在道路旁边,有一片树叶在他面前落下,一瞬间安至有了某种懵懂的心情,转身看着球场上的沈立原。

那一瞬间恰好,沈立原压低身体重心,在不徐不疾的运球,目光扫过前方,两人的视线刚刚好在某一个点上遇见。

安至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扬起笑容:“沈立原,又见面了。”

这种莫名其妙想要证明自己认识沈立原的冲动,在说完话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安至转身匆匆向上走向新生报名处,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为,没好意思回头去看沈立原的反应。

叮咚——

手机的响声把安至从回忆的片段里拉了出来,在看见消息之间安至还以为会是沈立原发来的。

看清姓名,是赵司言。

安至握着手机,看着赵司言发来的内容,看了好一会,默默按熄了屏幕。

收好手机,仔细擦干脸上的水珠,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

回到宴会厅,大家已经差不多准备散了,安若军看见他回来了,正好提出组织一下一家人出去游玩一天半天,看样子推荐安昧行被拒绝了,他依然还没死心。

安至垂着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沈立原:“现在正是公司忙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站在安至身旁,沈立原认可的颌首,目光看向安若军:“安至说得不错,工作为重。”

安若军被堵得死死的,看向安至,他垂着个眼睛,表情上已经把我累了三个字写了出来,说话也一股冷淡劲,可就是这样一副德行,偏偏沈立原喜欢。

安若军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以后在说我们家庭聚会的事。”

先送着爷爷奶奶上了车,等长辈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司机把车停到了面前来,安至拉开门坐进去,坐在自己的那一边抱着手,闭着眼睛休息。

沈立原坐上车,看着安至疲倦到话都不想说了的样子。

平常安至总会无意识的看向他,上车前会和他有一瞬的视线接触,坐到车里也会无意识的看他,即使不说话,他们也在用视线进行无意识的对话。

安至第一次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伸出手,揽住安至的肩膀,安至正闭着眼睛,侧身朝着窗户的方向,感受到沈立原伸过来的手,不声不响的避开了。

车厢内的气氛一瞬凝固,司机屏息着慢慢挪回视线看着前方,为什么每次闹别扭都要在车里闹?

司机大哥心里太苦了。

安至在这一瞬间,后背的寒毛也全部立起来了,车厢内极度安静,沈立原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他已经感觉到沈立原降到冰点的情绪了。

过了一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沈立原语调轻淡的开口:“怎么了,心情不好?”

安至暗暗抿紧嘴唇,不想和他说话。

赵司言发来的消息,他没全信,但是要说一点都没介意,那是假的。

安至不想多问,想等沈立原一个解释,他这样做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个人进他的公司,除了解释之外的话,安至都不想听。

幼稚也好,偏执也好,安至的眼里天生揉不下这种沙子。

一路寂静的行驶到了家门外,司机向后看了一眼,十分有眼色的出声提醒:“安先生,到家了。”

安至嗯了一声,拉开门自己下车了,他都要气死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沈立原在那里放冷气,弄得他本能的心惊肉跳,但就是不对他说,为什么他最近会有这样的行为。

他和沈立原已经订婚了,沈立原喜欢他,可是另一个模模糊糊的存在让他们的婚姻显出了现实的侧影。

安至都已经快要脑补出一出经典大戏了,沈立原还是没对他解释。

收了收自己的想法,安至还是相信沈立原。

只是理智上的相信,和情感上的难接受,是两个维度上的东西。

在客厅坐了一会,安至起身上楼,想着等到下午,沈立原大概就会主动来和他说清楚了。

安至想沈立原要是不主动来解释清楚,他是不会理沈立原的。

抱着这种恋爱入门级的幼稚想法,安至一个人寻摸上了楼,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软软的枕头躺下,视线不知不觉的变暗,睡着过去了。

沈立原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都在看国际新闻,眼神盯着电视屏幕,手搭在大腿上,几个小时了,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

阿琳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厨师弱弱的问:“沈总,今天还和安先生出去吃吗?”

沈立原看着屏幕,眼神没有看向厨师:“他累了,在家里吃。”

厨师得到答复,急忙撤退。

阿姨看着沈立原,心里叹气,这孩子又开始冒以前那股劲了。

走到沙发边,阿姨看向沈立原,温和的询问:“阿姨和你聊几句可以吗?”

沈立原颌首,阿姨在他身旁坐下,中间至少隔着一个半人的距离,她知道沈立原不喜欢别人靠近。

坐下了,她轻声问:“你和安至怎么了,去寿宴哪里让安至不开心了吗?”

如果是寿宴让安至不开心了,沈立原也不至于低气压成这样。

沈立原的神情和眼眸都被结了冰一样:“他在对我生气。”

阿姨看他这副受了冷落的样子,思索:“那你和他交流了吗?”

沈立原眉目间起了冰冷的戾气:“他不想说。”

而他最介意的,就是这个‘他不想说’。

阿姨看着沈立原的表情,她是看着沈立原长大的,他一露这样的表情,就是要出大事了。

这小情侣可太让人犯愁了,阿姨叹一口气:“那他不想说,你就算逼他也得让他说,只有说出来,问题才能解决。”

话一说出口阿姨又有点怕了,补充道:“只是一码归一码,你逼他说,别太吓着他,吓坏了总也得你自己再慢慢哄好。”

阿姨说这话不是开玩笑,沈立原没了母亲之后,在沈家过了几年的冷淡日子,性格已经开始阴骘,后来去了吴家,被吴老爷子和吴总教导了几年,开始变得冷漠而内敛,喜怒都很少显露出来。

因为这样的性格,他的同龄人难免畏惧他,有时候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像被捏住了喉咙一样,什么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沈立原沉默了片刻才颌首,在车上,他伸出手,而安至避开他的一瞬间,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窒了一下。

以至于后面都没能好好的和安至说。

原本想等安至下来吃饭的时候好好问一问,结果等到了吃饭的时间,还是没看见安至的身影,气氛越来越紧绷,阿琳干脆躲到厨房去帮厨。

阿姨也感觉不太妙,安至这孩子这是不把沈立原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愿意下台阶吗?

阿姨忙着圆场,朝着楼梯走过去:“我去叫安至下来吃饭。”

沈立原出声打断了她:“不用了,我去。”

阿姨停住脚步,看向他,那眼神很明显了,希望他去,不要和安至起冲突。

她知道沈立原喜欢安至,她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份感情很难得,她怕他莽撞的去碰一下,要是有了裂痕,要是碎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看着沈立原走上楼梯,顺着楼梯消失到了尽头。

在紧挨着他房间的旁边,就是安至的房间。

房门紧紧闭着,沈立原握住门把手。

门锁旋转,门打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沈立原顺手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壁灯,没开主灯。

朦胧柔软的光线亮起,房间里的景象就显现了出来。

安至还穿着上午的深灰色西装,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中央,压在裤子里的衬衣也有一半松散的抽了出来。

手指还保持着半握手机的样子,手机已经摔在了被子上,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着,唇瓣微微张开,睡得很香甜。

沈立原凝视着面前的景色,神情中的戾气慢慢隐去,又回到了不动声色的冷淡表情。

安至还在他身边,在他的房子里熟睡,穿着他送给他衣服,几乎一切都和他有关。

目之所及的一切,他都很满意。

走上前在床沿坐下,叫了两声安至的名字,沈立原放轻了声音,希望他能在熟睡中安然的醒来。

安至模模糊糊的听见了沈立原的声音,张了张嘴想要回应,睡梦中无意识的吧唧了一下嘴。

沈立原看着安至吧唧嘴的动作,坐着静静的看了一会。

安至是一点点醒过来的,他听见了沈立原的声音在叫他,低哑的,有些冷,也有些温柔,他想要应,然后感觉到有光从上面照下来。

睁开一点眼睛,看见壁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柔和的光线洒满整个房间。

向右挪动了一下视线,看见正坐在床沿的沈立原,他垂下视线,正注视着他。

安至顿时不安的缩了一下,他现在……好像乱糟糟的,穿着西装在床上睡觉,估计西装也被他压皱了,衬衣也乱了。

翻了一个身,背对沈立原,安至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看着安至回避的样子,沈立原默然了片刻,站起身。

感受到床边传来的回弹,沈立原离开了?

脚步声很轻,但还是能听得见,没有关门的声音,是从另一边进入了安至的视线。

沈立原从他的视线里走过,停在了角落的书桌前,和他面对面的是那只粉色的巨大玩偶熊,玩偶熊亮晶晶的黑色眼睛正呆萌的看着前方。

安至感觉有点不妙……

沈立原伸出了手,果断得显得有点无情,捏住玩偶摁在桌上,撕拉一声。

他慢条斯理的并不粗暴,玩偶熊背后的拉链被拉开了。

安至顾不得躲避了,惊慌的坐了起来,缩起双腿靠着床头:“沈立原……?”

沈立原没理他,从里面挑了几盒拿在手里,然后转身,一盒一盒的放在了床上,放在他的面前。

他站在床尾注视着安至,神情维持着平淡:“你心情不好,我作为未婚夫,有很大责任。”

你当然有责任了!!!不止有责任,居然还一脸淡定的拿这些东西来恐吓我!!!

安至就在心里叫了一下,实际老老实实的缩了缩,没敢吭声。

沈立原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安至的脸上,看得安至手指蜷缩,紧紧捏着旁边的枕头。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或者选一盒。”

安至咽了咽口水,目光瞄了出去,悄悄眺望一眼盒子。

老天鹅,是一盒十二枚装的……

目光再看向沈立原,安至气鼓鼓:“你在威胁我吗?”

沈立原看着他刚睡醒,睡眼惺忪就开始气鼓鼓的模样,顺着床沿绕了过来,伸出手摸了摸安至的脸颊,这一次安至没有躲,仰着头,两人视线相.交。

看着沈立原弯下腰,一点点靠近,几乎贴在他的耳畔,声音低哑:“那你总要给我一个,哄你开心的机会。”

安至暗自咬着嘴唇,看着沈立原,他怎么能让沈立原知道,他来叫他起床,他不争气的就已经快被他哄好了。

一盒可是有十二枚……

于是安至恼怒的看着他,一下脱口而出:“那你不要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郑媛姿都进你公司工作了。”

沈立原正逗着安至,欣赏他从惊慌到羞恼的细微神情变化。

他的安至,还是一个提到亲密接触就会有一丝本能羞耻的青涩少年。

再看他恼怒的表情,以及问出口的问题。

原本十分淡然的神情开始出现一丝凝滞。

他的语气,难得带上的一点犹疑,思考了片刻,才开口。

“郑媛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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